雪莉再一次撥動了時間的指針。
屬于舊日的一切色彩都如水溶般褪去,陌生又熟悉的高樓一片片壘起,最終,出現在在時線主宰面前的是溫和微笑着的青年。
立足于“未來”的澤田綱吉穿着一身得體的深色系西裝,看上去頗為低調布料在燈光下流動着屬于金錢的色澤,他坐在雪莉的身前,雙手于桌上交疊,黑色的手套下是節骨分明的手掌,那尚且還年輕的面龐上已經看不出曾經的稚嫩了,他的五官依舊溫和,随着時間的流逝,他曾經顯得太過柔軟的五官也變得深刻起來,暖褐色的雙眼如同天空般澄澈,卻無端地讓人感受到一種威壓,雪莉在他的身上,模糊着看到了曾經的那位彭格列的影子。
“好久不見,雪莉。”澤田綱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雙眼微微眯起,唇角也帶着一抹笑容,屬于“教父”的壓迫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隻剩下了如他本人般的溫柔。
雪莉看着他,很久都沒有說話,她坐在長椅上,略微放松地向後仰着,指尖輕輕敲着胸口的寶石,她的尖甲上帶着一抹暗色,屬于指與寶石黑白金的色調交織在一起,濃稠的色澤如同網一樣捕獲着人們的眼球,她面龐上帶着點意味不明的笑意,雙眼如同夜幕中的銀河,澤田綱吉稍顯疑惑地歪了一下頭,還是很好脾氣地問:“怎麼了嗎?”
“嗯,我是在想,綱吉君的夢想實現了呢。”雪莉的手摸着下吧,語調溫柔,帶着一點調笑,“現在的教父先生已經是超級大池面了啊,如果能看到未來的話,綱吉君大概就不會總是因為别的漂亮面孔總是深受打擊了吧。”
年輕的教父愣了一下神,接着稍顯局促地摸了一下脖子,他的耳尖上帶着薄紅,話語也顯得羞澀:“池面什麼的……被雪莉這樣說的話,我還是會不好意思的……”
雪莉又看着他笑了,她俯身靠近他,半長的黑發随着她的動作落在了他的肩上,即使被衣料阻擋了觸碰,也給澤田綱吉帶來了一點粘稠的癢意,雪莉的雙眼直直地望着他,手指挑在他的下巴上,讓他渾身都僵硬了起來,無論說出了怎樣的話語,她的語調依然是柔和的:“那就讓我們省略這些無聊的吹捧和閑聊,直接進入正題吧,我親愛的教父?”
澤田綱吉猶自僵直着,他強行不去感受颌下冰冷的觸感,之前的那些從容好像都化作了夢幻泡影,隻能有些斷續卡殼、幾乎是用本能地回應道:“……是、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我可沒有心情陪你演一句告白可以憋三百話的少男漫畫哦。”而他眼前的雪莉還是如此從容不迫,這次是她笑到連眼睛都微微眯了起來,唇下的一點小痣更為她帶上了一點莫測的神秘,如同夜色中朦胧的月影,每一句看上去直白的話語後都是迷霧重重,她說起意大利語就像在唱歌一樣,讓澤田綱吉仿佛落入了某種幻夢的迷宮,“來和我約會吧,澤田先生。”
“約、約會,約會……”
“你在期待别的什麼嗎?我倒是也不反對,目前我還沒有情人呢,要來試試看嗎。”她的話語不含有什麼疑問,就像是随口間的玩笑,似笑非笑的眼神卻仍然貼在澤田綱吉的面龐上,讓他産生了一種落入蛛網之中的錯覺。
“情人什麼的……”澤田綱吉的話語已經幾乎是氣音了,連眼神都不知該如何擺放,顯然已經缺乏再繼續談下去的勇氣,雪莉也适時松開了手,輕快地走到門邊,回首望他,“該去約會了,澤田先生。”
澤田綱吉不知道為什麼完全被她牽着鼻子走,立刻站了起來,就像被老師點名一樣條件反射地答了一聲:“是!”
他聽到門口傳來低低的笑聲,臉忍不住也飄上一層紅暈,還是強撐着走到了她的身邊,紳士地為女士打開了門,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而這位女士的手已經放到了紳士的手上。
……怎麼說呢,無法掙脫。
“這可是和我的約會呀,澤田先生,你要發揮意大利男人的風采。”十指相扣,身旁的女性話語中帶着暧昧的溫度,而相觸的地方明明帶着手套——卻像在吻冰,他第一次感受到矛盾這個詞語原來也可以搭配上“恰如其分”。
而雪莉雖然嘴上說着要他“發揮意大利男人的風采”,在實際行動中卻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她牽着他向前,毋庸置疑,他們走出的每一步都由她決定方向。
反抗有用嗎?或者說,澤田綱吉也并沒有想去反抗,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似乎沒有什麼會令人痛苦的問題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