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

“嗯……武，就這麼互相叫對方的名字的話，稍微有點像約翰列侬和小野洋子呢。”

“雪莉會覺得害羞嗎？”

雪莉并不回答，隻是問他：“武君呢？”

山本武沒有職責她‘用一個問題回答一個問題’的行為，他的話語十分誠摯，臉上也依然帶着笑容：“稍微有點心跳過速了。”

雪莉看着他，慢慢笑了——她的笑容總讓人有些猜不透，就像雲霧籠罩在月影上，你能模糊地感覺到她的美，卻無法看透那之後的一切。

他們一起在一座莊園的屋頂上曬着月亮，山本武覺得這裡的景觀相較于比露台更好，雪莉望着天空中飽滿的銀月，而他側頭看她，眼也不眨的，像是要将她自眼眶烙印到心中，自心房的血管再到四肢百骸。

在這樣炙熱的目光中，雪莉依然泰然自若，手上端着一杯雪莉酒，這是她從飛機上帶下來的，味道還不錯，她又喝了一口，還能對山本武調笑幾句：“嘗嘗？”

山本武笑了一聲，真的垂下頭去品她的酒，與梅酒或是清酒完全不同的味道，他其實在各種宴會上喝得相當多，卻隻有這次才喝醉了。

“這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嗎？”他在醉意中問，也得到了雪莉的笑聲，他們的笑聲真的不太一樣，她的就要更低、更婉轉，在笑聲中，他的問題變得更有希望了一些，“不，應該說——雪莉，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或許不會。”

“那麼我相信一定會。”

雪莉端着杯子在山本武臉上碰了一下，再一口飲盡，隻留一個空杯子擲給他，取出了自己的懷表，時間隻在她指尖流動。

山本武捧着這個玻璃杯，就像捧着蓬萊的玉枝或是天女的羽衣，時間的指針一秒一秒地轉，每一下都慢到不可思議——起碼，慢過他的心跳。

他的話語就這樣伴随着喉中雪莉酒的清香一起溢了出來：“雖然有點突然，但是我喜歡雪莉。”

“一點都不突然哦，感覺這就是武君會說的話呢。”無論是哪一個。

“哎呀……怎麼會這麼突然呢，我也很奇怪，一般來說是不會有‘一見鐘情’這樣的事情吧？但是我就是喜歡雪莉，既然這樣，就非要讓你知道不可了。”

“我知道了。”

“嘛嘛，雖然好像有點太普通了，但是我說出來之前也很忐忑哦，滿腦子都是‘該怎麼辦才好’，最後覺得果然就該這樣說出來吧，畢竟今夜的月色真的很美啊。”

雪莉合上懷表，山本武其實并不是為了得到一個答案才将這一切宣之于口，她如明月的眼睛卻已經給了他答案，他并不覺得意外，仍爽朗地笑着。

雪莉則心無旁骛地曬着月亮，她恍惚在月色中聽到了雨聲，而今夜的天中并不有一片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