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法國巴黎。
塞納河之上,水波被映照成金黃色。
這家餐廳的位置很好,賀均麟還挺會選的,他們靠着窗邊,隻要一扭頭,就能看到塞納河的波光粼粼。
方琬音甯可扭過頭去欣賞塞納河的河水,都不想正對着他。
賀均麟擡眸,見她放下了叉子,他輕聲叫住了走過來的服務生,用着流利的法語與他交流。
方琬音聽見交談聲,視線往他們那邊看了下,眼底有些羨慕的神色,眼見着賀均麟說完了,她即刻将目光收回來,生怕他發現自己在看他。
賀均麟自然發現了她剛剛的偷看,但他也不戳破,方琬音要面子。
他問:“吃飽了?”
方琬音心不在焉回道:“嗯……應該吧。”
賀均麟不禁發笑,他看着桌子上沒動幾口的菜,說道:“飽了就是飽了,沒飽就是沒飽,你連自己的胃口都不了解?”
方琬音不好意思道:“飽了。”
賀均麟再問她:“怎麼樣?”
方琬音扭頭:“什麼怎麼樣?”
“一百二十法郎的牛排,一百六十法郎的煎鵝肝,還有二百六十法郎的白酒田螺,我帶你吃了這麼豐盛的大餐,還算夠意思吧?”
方琬音剛剛咽下嘴裡的東西,她覺得這些菜貴是貴,卻是食之無味。
國外的東西真難吃。
她随意道:“還行吧。”
她忽然間覺得這麼說不太禮貌,又補了一句:“謝謝你請我吃大餐。”
“那打算怎麼謝我?”賀均麟挑眉看着她。
“别鬧。”他又開始不正經了。
她拿起高腳杯,杯中還剩了半截葡萄酒,她剛吃完幹的東西,打算喝口葡萄酒潤潤喉,結果一口下肚,她隻覺得嗓子眼又苦又辣。
“真難喝。”方琬音不屑說道。
賀均麟提醒她:“牛排是要配合那個黑松露汁一起吃的,你剛剛一口都沒蘸,當然覺得不好吃了。”
方琬音說:“可是我不喜歡黑松露的味道。”
“好吧,随你。”賀均麟盯着方琬音說:“我送你的那件白色蓬蓬裙呢?怎麼不穿着?你要是不喜歡那種款式,改天我帶你去店裡挑你喜歡的樣式。”
“不用了,我不太喜歡蓬蓬裙,穿着累贅又麻煩,我還是喜歡穿着旗袍。”
方琬音身上穿着的是件藍白色的旗袍,面料上繡着海棠花,鎖骨那裡還是镂空的設計,也就是在法國,她才敢穿如此“大膽”的衣服。
她得意說道:“我的這件衣服很好看呢,他們都沒見過,上次上課我就穿這件衣服去的,他們一直盯着我看,就連羅德曼教授都誇我漂亮呢。”
“嗯,是挺漂亮的。”
賀均麟也這麼覺得,他喜歡方琬音身上的這股勁,仿佛有着旺盛的生命力,無論在哪裡,她都會随遇而安。
他有些後悔給方琬音買蓬蓬裙了,還是中國的旗袍更适合她,能彰顯出東方女性的獨特韻味。
下次他也買個旗袍送給她,還要比她身上穿着的這件更好看才行。
一開始,賀均麟都沒想過她來到這邊會适應地如此快,以前那個隻能待在溫室裡的嬌花好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堅韌不拔的小草。
“這幾天感覺怎麼樣,公寓住着還習慣嗎?要不要我給你換個地方?”
“不用,那裡我住着很好。”
賀均麟怕不是錢太多沒地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