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都受傷了,還挺能跑的,不過沒關系,他今天不搜到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否則回了督軍那裡也不好交代。
顧廷璋轉頭,對着他身後僅剩的一隊人說:“你們跟我上樓。”
他們齊聲道:“是。”
方琬音看着那女人藏進了衣櫃裡,準備輕手輕腳地往出走,她困意全無,已經不想再這裡待下去了,剛一推開門,就看到一隊軍官順着樓梯朝着三樓來,她吓得又重重關上了門,背對着門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氣,她實在害怕,即便她沒有做什麼虧心事。
她兩隻手握到一起,祈求那些軍官不要找上她,這些人很明顯是寵沖着那個女人來的,到時候他們會不會認為是她窩藏了那個女人?那她簡直是比窦娥還冤。
其中一個士兵走到右側盡頭最裡面的房間,發現這門打不開,他忽然欣喜若狂,在整個三樓大叫道:“副官,有情況!”
他這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個房間吸引了過來,也包括顧廷璋在内。
房間的隔音不是特别好,正靠着門的方琬音自然也聽見了,她直接吓得一激靈,離開門口,向後邊退,退至牆角,再拿起抽屜裡的剪刀,做防身用的,雖然可能沒有什麼用,但這把剪刀是如今唯一能帶給她安全感的東西了。
顧廷璋迅速來到房間門口,示意旁邊的士兵讓開,他鄭重其事地擰開了房間的門。
往後多年,顧廷璋都沒有再忘記今日的場景,他抱着找女革命黨的緊張的心情,完全沒有想到推開門之後,隻看到像受驚的小鹿一般的方琬音。
她就那麼窩在牆根處,拿着不頂用的剪刀,閉着眼睛,全身都在發抖,那一瞬間,他的心整個軟了一半。
那個在百樂門匆匆一見之後就在他心上留下了烙印的女孩,再次措不及防地闖進了他的生命裡。
他當時想到了個很老掉牙的詞,這大概就是緣分,所以他有必要将這份緣分進行到底。
而受到了驚吓的方琬音完全不知道顧廷璋的心路曆程,她始終不敢睜開眼睛,微弱地說:“各位兵大哥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個學生……”
越說下去她越沒有底氣,因為此時的她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音,他們怎麼都不出聲?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知道方琬音害怕,顧廷璋很貼心地讓手下們離門口遠了一些,自己走進屋子查看。
方琬音慢慢睜眼,她看見了一位年輕帥氣的軍官。
他的五官周正,鼻梁高挺,眼睛卻有着女孩子的秀氣,好看是好看,就是氣勢上多了幾分凜冽,看起來生人勿近,不好招惹。
她顫巍巍起身,又強調了一遍:“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待她站起來之後,顧廷璋才開始細細打量她,她穿着素淨的學生服,旁邊的兩縷頭發梳至腦後,剩下的頭發披在肩上,眼睛水靈靈的。
上次在百樂門,燈光太暗,環境也吵,她又很快就消失了,他沒能來得及仔細看着她,現在看來,她不止是幹淨。
溫婉,又富有書卷氣,這算是他對她的第一印象。
再仔細看去,鵝蛋臉,個子略高挑,是他喜歡的類型,他上次的直覺果然沒錯。
不過,從她的話還有驚惶懵懂的眼神中,他可以初步判斷出,方琬音并沒有認出他來,隻見過那麼一面,過後便忘了。
顧廷璋又在房間裡走了幾步,轉着圈查看,方琬音則大氣不敢出,她看出這個軍官沒打算離開,小手死死攥着衣角。
他敏銳地聞到了房間裡微弱的血腥味,即便那個女人不在,也肯定在這裡待過。
顧廷璋走到了衣櫃面前,這衣櫃以前是用來給伶人放衣服的,久而久之就荒廢了,色澤發暗,破敗不堪,聞起來還有股怪味,可空氣中夾雜着的血腥味卻怎麼都散不去。
顧廷璋揮手,就這樣破開了衣櫃的門,這次出乎他意料的是,衣櫃中空空如也,隻有一個看起來年代久遠的舊戲服。
方琬音剛剛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間落了下去,太好了,衣櫃裡沒人,這樣就不會牽連她了,雖然她不明白那個女人是怎麼瞞天過海的。
很好,顧廷璋覺得自己今天不必再找下去了,就算發現了什麼密道之類的東西,那女人隻怕已經出了戲院,逃之夭夭了,看來他這次要空手而歸了。
不過,又遇上了賀均麟的未婚妻,還是有意外之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