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我這是在哪?”
為首的男人體格身高八尺,膀大腰圓,圓額方臉,綴着兩顆豆大的眼睛。見沈驚瀾醒來,咧嘴呲出兩排黃色大牙,帶着濃濃的酒氣道:“這小娘們長了一雙好眼睛呐,給青村那幫莽夫的确是可惜了。”
沈驚瀾微微張開嘴,裝作呆愣的樣子:“你說什麼?”
男人的拇指劃過她的沒有血色的嘴唇,要伸入她的嘴中。
黑暗中他背對着月光,看不清沈驚瀾眼中閃過的狠厲,下一瞬慘痛的哀嚎從他嘴裡發出,他猛地收回手,借着月輝看去,手指竟被沈驚瀾咬爛了一截。
“呸!”沈驚瀾嘴裡都是血味,嫌惡地朝男子啐了一臉,“你是個什麼東西,敢摸我的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渣滓敗類,都不用看你的臉,聞着就覺得惡心。”
男人不顧血肉模糊的手指,怒火噌得冒頭,呲牙咧嘴一巴掌扇向沈驚瀾:“奶奶的,找死!”
一道白光直襲男人手腕,繞着一旋,手腕翻折扭曲,向着自己面中打去。
“啪”一聲,清脆的一巴掌打得男人黢黑的臉上多了五道紅印。
緊接着在四人反應過來之前,一道青光從屋頂而降,遊蛇一般鬼魅地穿行過四人的手腳。
“這是什麼?”男人驚恐大喊,撒腿就要跑。
然而剛擡起腿,青光收緊,四人頓時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到一起,互相背對而立,手腳被緊緊束縛不能動彈。
黑暗中陡然多了一束火苗,卻見一個身着藏青色衣袍的男子從屋頂跳下,掌心火苗異常明亮,照亮整間屋子。
“裴大哥,你也來啦?”
沈驚瀾正起身,誰知坐得太久小腿坐麻了,剛站起一點,腿一軟便要倒下。
“小心!”裴玄伸出手,秦秋先他一步将沈驚瀾穩穩托住。
裴玄不動手色地收回手:“不過是普通的迷藥,很容易發現,沒在客棧解決他們,是因為聽到他們說還有其他女子被綁。”
屋子的一個角落裡,兩個女子被套住頭,倒在角落一動不動。
裴玄走到那兩個女子身旁,幫她們解了綁,兩人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被迷暈過去,現在還沒醒。
“還好沒什麼大礙。”
沈驚瀾朝屋外看了看,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衛昭明呢?”
“他們還有幾個同夥,昭明守在客棧留意他們的動向。”
心裡有一點失落。沈驚瀾收回視線,聳了聳肩假裝不在意的樣子,踱到幾個男人面前細細打量。
火光下她才看清,為首的男人臉上一道三寸長的疤從眼角蔓延至耳根,崎岖蜿蜒,顯得駭人可怖。
秦秋掏出流英錘砸在幾人面前,錘子被白光萦繞,散發着徹骨的寒氣。她微微擡起下巴斜睨幾人:“說吧,你們為何要綁我們?青村是什麼地方?”
男人從沒見過這架勢,早就吓軟了腿,奈何被一股力量強撐着,被迫站直身子,抖成了篩糠。他顫顫巍巍地開口,聲音沒了先前的氣勢,吓成了結巴:“我,我們是,我們,綁你們是為了,為了……”
秦秋沒了耐心,手指敲了敲錘柄,發出“梆梆”的警告聲,提高了語調道:“好好說話,别浪費時間。”
男人點頭如搗蒜,示意一旁的男子替他說話。
旁邊的人勉強能保持鎮定,一邊偷觑秦秋的臉色一邊道:“我們四個是收了青村村民的錢,替他們物色未出嫁的女子,角落裡那兩個便是。”
“你們拐賣了多少女子?”
男人斜着眼回憶道:“俺們幹這行四五年了,做的都是青村的買賣,他們出手闊綽,一年賣七八個女子便我們四個過活了,算下來總共賣了三五十個了。”
他說得輕輕巧巧,渾不在意,仿佛隻是個單純的數字。
沈驚瀾忍無可忍,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你們這些人渣,就該淩遲,一刀刀剮下你們的肉去喂狗!”
四人連忙求饒:“幾位少俠饒命,實在是青村給的報酬太多了,就算我們不去做,也會有其他人來做的。”
“還敢狡辯!”沈驚瀾拔出其中一人身上的劍就要砍去,可她高估了自己現在的身子,一激動便頭暈目眩,差點站不穩。
秦秋按住沈驚瀾:“阿蘭你現在體弱,别氣壞了身子,這些人自然不會有好下場,隻是青村之舉實在古怪,還需問個清楚。”
“不錯,”裴玄喚醒兩個女子,給她們服用了安神丸,提劍過來,架在為首的男人脖頸處,“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也許會讓你死得痛快些。”
男人被吓得尿了褲子,身上的力量突然消失,“噗通”一聲跪倒在裴玄面前。
他蜷起身子匍匐在地,想哭出聲卻又不敢,咬着牙嗫嚅道:“青村,青村有個狐仙,能,能保一方富裕,但,但每年都要,未出閣的女子……”
“說清楚些。”裴玄厲聲喝道。
男人吓破了膽,一口氣終于說順了:“狐仙要青村的人用未出閣的黃花閨女獻祭,以保佑他們一世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