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驚瀾和衛昭明簡單吃過，便與柳月棠一行一同上路。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駛出這座剛蘇醒的小鎮，繼續北上。

天剛亮沈驚瀾就被系統吵醒，得知裴玄對秦秋的好感度終于有了變化，興奮得再也沒睡着。

從0到1往往是最艱難，如今已經發生了質變，她相信到了陵州之後，二人的感情一定會突飛猛進，最終成為神仙眷侶！

然後自己功成身退，深藏功與名，隻要再走完劇情，就可以告别這到處是妖怪、遍地是敵人，随時把腦袋别在褲腰帶上的狗屁小說世界了。

沈驚瀾在馬車裡随着車子晃晃悠悠，越想越覺得生活有盼頭。

至于衛昭明……

一想到他，沈驚瀾翹到太陽穴的嘴角癟了下來。

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卻注定要分開，傷心總是難免的。

但是感情帶來的傷痛随着時間流逝自然會痊愈，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至于為了愛情尋死覓活，說難聽點，誰離了誰不能活？

“我見你眼下發青，昨晚沒睡好？”衛昭明掀開車簾子，一邊看着前路，一邊道。

思緒被打斷，沈驚瀾愣了一下，有些心虛地回道：“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難免後怕。”

想通這些之後，沈驚瀾的心态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既然回家的可能更大了一些，甚至可以說發生了決定性的變化，那以什麼态度對待衛昭明就不再是一個模棱兩可的問題。

對他好像有點殘忍。她不免陷入内疚之中。

昨晚還趴在人家肩膀上貪戀人家的體溫呢，今天就要翻臉不認人了。

渣女！沈驚瀾自我批評。

“那個柳小姐，有點古怪。”衛昭明背對着她，沒有看到她臉上精彩的表情。

“哪裡古怪？”沈驚瀾随口應着。

“似乎跟妖接觸過，身上帶着一絲妖氣。”

妖氣。

桃枝妖。

沈驚瀾幾乎立刻想起來原著劇情：陵州商賈之女柳月棠愛上桃枝妖長林，卻被迫嫁給官宦之家，一人一妖最後雙雙慘死。

“【系統提示】：恭喜你想起關鍵劇情，解鎖新任務！”

沈驚瀾冷不丁被吓一跳：“恭喜”跟“新任務”這兩個詞不矛盾嗎？

系統：看完任務再說。

這個系統有點神經質，平時高冷得不行，最近開始時常抽風。

“【新任務】：保護柳月棠，成功會獲得意外驚喜。”

沈驚瀾：确定是驚喜？如果沒完成會怎麼樣？

系統：沒完成就當無事發生咯，放心，系統不會說謊，一定是巨大的驚喜！

保護柳月棠好像也沒什麼損失。沈驚瀾準備接下任務，一切對她有幫助的事情都要把握住。

她有意無意道：“但妖沒害她，我掐指一算，她與妖，或有一段情。”

衛昭明側臉回眸，若有所指：“你這未蔔先知的能力，不進欽天監着實屈才。”

沈驚瀾道：“我可不想給皇帝賣命。”

“那說不準可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沈驚瀾白了一眼：“榮華富貴有什麼好？伴君如伴虎，稍不留神就要掉腦袋，我可不想過那種膽戰心驚的生活。”

“那你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

這個問題她好像沒有認真思考過。

“以前想要穩定安逸的生活，按部就班，穩穩當當就好。”

“現在嘛……”沈驚瀾頓了頓，仔細想了想，認真答道，“自在、自得、自由。”

“當然前提是沒有生命威脅。”

說完，她才發現被衛昭明岔開了話題。“正說着柳月棠呢，怎麼繞到我身上了？”

衛昭明渾不在意，回過頭繼續看路：“就算她會與妖有一段情，與我們有何幹系？”

“當然有關系。”

“你們是除妖師，遇到她的心上妖，會不會捉他？”

衛昭明沒有回答。

人妖戀畢竟少見，多為世人所不容。他會糾結，也在情理之中。沈驚瀾現在看得很開。

“哎哎，”沈驚瀾叫住衛昭明，“他們停下了。”

衛昭明停下馬車，陳叔從後面走來，手上拿了兩個餅：“兩位少俠，趕了半日路，我怕小姐吃不消，故想停下來歇息片刻，這是小姐今朝買的肉餡餅，二位不嫌棄的話可以将就填飽肚子。”

“多謝。”衛昭明接過餡餅。

接着對沈驚瀾道：“坐了快兩個時辰，下來走走。”伸手就要去扶她。

沈驚瀾略過他的手，扶着馬車自己慢慢挪了下來。

“不必，我自己來。”

掌心沒有接到預想中的溫度，衛昭明收回手，在袖子下暗暗握緊，微微擡起下巴勾起嘴角：“你不會害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