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成看着唐振元這樣靠在江近塵身邊,還是沒忍住握緊了手指。
唐振元和裴熙成擦肩而過,上了樓。
隻剩下裴熙成和江近塵在酒店門口沉默着。
酒店門口人來人往,江近塵往偏僻一點的地方走了些,裴熙成望着江近塵的背影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這樣的場面很少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常常是江近塵跟在裴熙成身後,好像江近塵是他的影子一樣。
到一處安靜的、燈光晦暗的地方。
“還有什麼事?”江近塵面對着裴熙成,冷淡地問,“我還沒解釋清楚嗎?你來幹什麼?”
他看着裴熙成,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原因,他突然覺得裴熙成瘦了好多,臉頰都瘦削得刻薄了,臉色更白了,似乎連西裝都不合身了,那些布料空落落地挂在身上。
裴熙成忙起來常常忘記吃飯,喝了酒常常喝冰水,幾次都進了醫院,江近塵這些年好不容易給他哄着喂胖了點,這次瘦得比他過去幾次生病還厲害了。
可能是保姆當習慣了,江近塵竟然感覺自己有一瞬間的氣憤,他怎麼能這麼對他自己的身體,我這麼用心的養了好幾年。
裴熙成被他幾個問句壓迫得暫時沒說出話,心一點點緊縮着,好像被水泥糊住了嗓子眼。
江近塵歎了口氣:“沒事我就走了。”
裴熙成終于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微弱:“别走。”
江近塵有一刹那認為自己這輩子可能放不下裴熙成了,就在這個裴熙成開口的瞬間,他本能地覺得有點心疼,而且邁不開步子,如果自己真的堅定的話,現在就應該在房間裡。
但怎麼辦呢,他又不敢真的回頭,和裴熙成重蹈覆轍,他會死的。
江近塵看着他:“所以你想怎麼樣?”
裴熙成垂着眸子,看不出神色,可能是生病虛弱的緣故,他平常會有的攻擊性和壓迫感都消失了,口吻很輕柔:“近塵,跟我回去好不好?”
“你這是......在求複合嗎?”江近塵突然感覺有一絲怪怪的,江近塵以為上次裴熙成來找自己完全是以為分手是他提的,所以裴熙成在生氣,畢竟他和裴熙成說分手那天,裴熙成還在質問他在玩什麼?是他太縱容了。
江近塵當時聽到的時候真覺得自己很惡心。
這是平等的戀人之間會有的質問嗎?
縱容?
自己還真活成别人的奴才了,導緻自己說分手,對方還用上位者的姿态來勒令他。
裴熙成沒說話,似乎是默認。
江近塵停了半晌,才硬邦邦反問道:“為什麼?你愛我嗎?“
裴熙成僵硬了一瞬,聲音有些不自然的微微發抖:“我、我......”
江近塵把眉毛一絞,打斷了他:“算了,過去這麼久你都沒說出口過,現在說也沒用,不用強迫自己。”
裴熙成聽了他的話覺得刺耳,還是眼一閉說出口:“我愛你,江近塵。”
說出口的那個時刻心髒似乎要承受不住的劇烈搏動,像是戰鼓一般重重的在胸膛裡擂起來,耳朵和額角的青筋都在鼓動着。
江近塵也慌了,鼻尖、眼睛和心口驟然發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他過去有多麼盼望裴熙成能對自己說一句我愛你,現在就有多難受。
他在要控制不住眼淚狂湧的瞬間,馬上轉身邁步朝外走,他怎麼還能在裴熙成面前哭出來,就因為這一句話。
裴熙成蓦地攥住了江近塵的手,把他往身邊用力拉過來,緊緊地抱住了他。
“近塵,别離開我,我知道我之前沒做好,我以後好好做可以嗎?你告訴我,我都做。”
江近塵脊背微微顫抖着,胸口急促地起伏着,眼淚從眼眶裡大顆大顆的滾下來。
裴熙成很生疏地用手在江近塵脊背上安撫着,小心拍着他的後背,靠在他耳邊輕輕說:“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江近塵沉默的任裴熙成抱着,兩個人相貼着,還是在外面,這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像是裴熙成說我愛你一樣不可能。
直到江近塵把自己的心緒平複下來,才閉了閉眼,冷硬地說:“你怎麼敢說出口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