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城中來路不明之人。
他在林淵密室看到的石像,就是這城中之人的映射,青面獠牙不算駭人,一眼望去,甚至沒有幾張人臉……
“郎君?”
那聲音再次傳來,江澈穩了穩心神,回過頭時臉上已然看不出什麼端倪。不過還好面前這位長了一張還算正常的人臉,沒能把他吓出個好歹來。不過下一秒他就不這麼想了……
在他回頭的瞬間,煙霧撲在他臉上,那人握着一杆兒煙槍,說話間還露出兩個分叉的蛇信子。
江澈眯縫一下眼睛,好脾氣地開口道,“有事?”
“沒事就不能叫你嗎?”那人胸有成竹的模樣似是料定了自己一定會得手,但遲遲不見江澈有其他反應故而生出了一些不确定,“你怎麼……”
怎麼沒暈?還是怎麼不受你蠱惑?
江澈側眸睨她一眼,身後的街巷上鬼魅無數,這時若被圍觀,恐怕會更難脫身。他思忖着,決定速戰速決……
“老闆娘?”
一個人高馬大的鹿頭身離着老遠兒沖他們這邊打招呼,聲音雄壯得如同寺院的洪鐘,惹得周圍紛紛側目。
什麼叫遲則生變,這就是了。
隻見被叫‘老闆娘’的人左右尋了尋,似是想躲避那人,但最後也隻是擡起寬大的袖口,沒什麼作用地遮了遮。
江澈推回匕首,剛要轉身離開,再次被人攔住。
“等等,”老闆娘拉住他,“初來乍到,總要尋個靠山不是?莫不如做我倌人?想要什麼都給你就是了……”她見江澈頓住腳步,便默認他同意了,拉着江澈的胳膊便朝鹿頭身相反的方向逃也似的離去。
江澈跟她走了一段,一邊思忖着怎麼脫身,一邊打算探探消息。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人是誰?”
“看不出來嗎?我的追求者……”那聲音越來越近,老闆娘慌忙遮住臉,一邊加快腳步一邊振振有詞道,“放心,他不配做你情敵,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你就安心伺候我,少不了你好處……”
江澈差點兒讓她逗笑了,一個反手式變被動為主動帶人扭身進了窄巷。
鹿頭身眼見人原地消失,站在路口處左右瞧了半天也沒找見人,不得不作罷。
涼席擠在窄巷口,本就逼仄的空間,兩人相對而立。老闆娘見甩掉了麻煩不禁喜上眉梢,回頭一見那可人的小倌兒又離得她這麼近……可不是喜事兒一股腦找上門了嗎!
她踮起腳尖正欲親上去……
哪知刀鋒下一秒就刮過來,她猛地擡頭靠在身後的牆上,雙手半點也不猶豫的舉過頭頂,擺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投降狀。
“倌人,這是什麼意思?”
眼波流轉間是已明白了江澈的扮豬吃老虎,剛才的順從也不過是尋找合适的時機反将她一軍罷了。
刀尖貫穿咽喉,江澈宛如混進豺狼窩的鮮美小白兔,披着狼皮就以為自己真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隻見下一秒,那咽喉未能如約迸射出血來,反倒是滑落衣衫的香肩搖身一變,與上身融為一體,現出鱗片的同時,身體擴大百倍不止,兩側的房屋瞬間坍塌……
江澈的距離太近,就算事發時出于本能反應退後了幾步也沒能看清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變化太快,他滞住一瞬便迅速做出反應,頭也不回的往遠處跑去。
與此同時,那東西一腳踏上屋頂,不知道沖哪兒來的手下吩咐:“生人闖入,殺——”
江澈心中一驚,跑出幾百米才敢回頭看上一眼,隻見原本熱鬧的長街上,無數魍魉朝他奔過來,那架勢仿佛是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不死不休。而一衆魍魉之後,踩在房屋上的,是比這些體型還要大上幾倍的巨型蜥蜴。
根本不是什麼蛇信子,且醜得要死。
江澈強忍着膽寒,迅速狂奔。
——
“後來呢?”梅伊追問。
按照林代的說法,他和江澈既是朋友又是舊識,卻同處一個城市而不見,那必然是發生了什麼隐情,或者與現實有着巨大的出入。
利用也好,威脅也罷,她依然活得好好的,除了沒有自由外,林代對她不錯。這也是她會坐在這兒與他像朋友一樣聊天的原因。
“後來……”林代自顧自地仰頭喝了一口,瓶中見底,他也沒了興緻,杯子擱在桌上,他轉身離開,“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