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有強大的後盾,有絕對聽從于我的血族大軍。”江澈補充一句,“挑選将死之人納入麾下,成了便多一個忠實的追随者,死了也算不得損失。”
“這和傳銷有什麼分别,這麼難纏的對手怎麼就讓我們遇見了……”律練抱怨道,“難啊,一點線索也查不到,剛有點苗頭,跑得比兔子還快。”
“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他轉化一個我們殺一個,直到把人揪出來……”李爾掃了一眼江澈,扭頭看向衆人。
許久沒說話的維因開口道,“如果惹怒他,真就變成了随機人選怎麼辦?”
李爾頓了頓,沒再說話。
山間的溝壑燃起熊熊大火,江澈如同黑夜中尋不到方向的飛鳥,一面盡力撲騰着翅膀想要遠離,一面還要顧及停留在原地的同伴免收大火侵襲。
離着火光不遠處的山林中有個簡陋的小木屋,聊勝于無的栅欄上綁着幾根繩子,另一端栓着低頭嚼草的羊羔。
除了牧羊女打扮的阿蔓,還有不遠處正在練習射擊的曲甯。
“他們幹嘛去了?怎麼這麼久?”曲甯撿完地上射偏的弩箭,走到阿蔓身邊。
阿蔓整個人倒翻着挂在栅欄上,聞言朝遠處一指,“喏,回來了。”
幾人快下車時,阿蔓才從栅欄上翻下來,“怎麼樣?有進展嗎?”
“差一步,”李爾搖頭,“連江澈都沒逮到他,我們更别想了。”
“沒關系,我們還有時間,”阿蔓安慰道,“隻要他有動作就一定會露出馬腳,不過是時間問題。”
“有自信是好事,但别太盲目了。”李爾越過她往裡走去。
“怎麼了他?”阿蔓盯了一會兒他的背影,扭頭轉向江澈,“受什麼打擊了?”
“可能是想梅伊了吧。”江澈雙手一攤。
——
“現在有時間嗎?”梅伊站在門口敲了兩下,“我有興趣聽了。”
埋在桌前的某人擡頭掃了她一眼,而後視線重新放在雜亂的資料上,“你知道什麼叫察言觀色嗎?”
換言之,我現在沒時間。
梅伊沒理他,拿着酒和杯子徑直走了進去,但也沒去他眼前礙事兒,而是坐在了離書桌有段距離的沙發上。
林代瞥了一眼那人的背影,微微蹙眉,“你現在好像不怕我。”
“怕,”梅伊答的誠實,“但我更好奇過去發生了什麼。”
林代拿着資料的手突然頓住,威脅似的說了句,“那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代價是什麼?”梅伊倏然回頭,“我可以交換。”
林代微微挑了下眉毛,朝她招手……
梅伊頓住,越過昏暗燈光,她好像看見了那副披着少年軀殼的靈魂本尊。她踟蹰又緩慢地朝林代走過去,站在了寬桌的正前方。
林代蹙了蹙眉,拍了下桌子,示意她過來這一邊……
久居高位的氣息,在這一刻顯露無遺,梅伊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決定。但還是硬着頭皮繞過去……
她站在林代椅子側方大概一步的位置,用眼神詢問。
那人半仰着頭,突然朝她伸出手。
掌心朝上,梅伊搭了上去。
他像一個有耐心的教學者一步一步地引導着梅伊的動作,直至兩個人中間隻隔了一層薄薄的衣衫。
梅伊雙腿不受力,懸在半空不受控制的發着抖。
林代頗有耐心地輕輕按住,拉着她胳膊環在了自己的肩上,“不用怕,我不吃人。”
那聲音宛如寒冬的鬼魅,教唆人走向烈火焚燒,邁入無盡深淵。
雙唇輕輕覆蓋,梅伊似有溺水之感,然而還不待她沉溺其中,那困擾她的噩夢裹挾着畏寒之意再次席卷而來。
大火、深淵、無法辨别方向的黑霧、另人畏懼的石像、還有站在高台之上的玄衣男人……
“怎麼樣?”林代稍許分開,身體微微前傾,宛如盯上了可人的獵物不肯松開嘴,“這回是真的不能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