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阿雄吸了口氣,又聽見外面有人在喊什麼“跑出去了”,他連忙快步走到窗戶那兒往外看,雨簾下,就見幾道黑影在後院那兒。
“離窗戶遠點。”姓張的術士警告道。
他話音剛落,一張面孔就出現在窗戶前,猛地撞上窗戶,發出“咚”地一聲悶響!
這張臉幾乎是擠在窗戶玻璃上,用力之大,鼻子嘴巴都壓平了,幾乎辨不出模樣,隻有喉嚨那兒,粗黑的針線縫着醜陋的口子,壓在玻璃上,看得人頭皮一陣發麻!
“誰!?”楚阿雄和田木林吓得大叫,可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影就不見了。
張恒千向前謹慎地走了一步,他靠近窗戶,便見半個手印粘在窗戶的角落裡。
真的有人!
是先前那幾人裡的一個?還是?
他看向窗外,點數着外頭後院的那幾道人影——那幾人仍在八角塔那兒,不可能瞬時移動到這兒裝神弄鬼。
“你看窗邊。”他的同伴壓低聲音出聲提醒。
張恒千聞言低頭看向窗邊早前貼下的符咒,便見離窗戶縫隙更近的一側,竟像是被火燎過了一樣,上頭的符咒都缺了紋路。
張恒千見狀瞳孔猛地一縮,後退一小步:“怎麼會這樣?!”
那動靜肯定是人發出來的,可要是人,驅鬼符怎麼會有反應?
這不對勁!
眼下符咒被破壞,窗戶這兒就成了破口,張恒千和李歲兩人都不由有些慌神,急忙重新布置。
楚阿雄見狀趕緊問:“出什麼事了?什麼情況?”
“沒事,離窗戶和門都遠點!”李歲喝聲警告。
就在李歲話音剛落的同時,門外傳來一聲聲“嗞啦”、“嗞啦”的動靜,聲音長而斷續,就好像有人在門口,伸着長指甲刮過門闆,由遠及近。
李歲和張恒千聞聲頓時看向門口,就見門側貼着的符咒也憑空焦黑、卷皺起來。
“這說明什麼?”四眼哥顫抖着聲音問,“外面有……那個?”
張恒千強作鎮定:“的确有不幹淨的東西路過了我們的窗戶和門前。”
“但所幸有我們在,提前設下辟邪符咒,這些東西進不來。”他話鋒一轉,“一靠近,那些東西就會被灼傷。”
李歲飛快點頭:“沒錯,這些痕迹就說明已經起效了!”
兩人說着,卻是不約而同地往門的方向靠近。
他們設置的符咒理應讓鬼怪不敢靠近,但現在,這幢房子裡的東西太古怪了,不僅靠近,甚至還能留下痕迹,就像是有實體一樣!
這種之于他們“專業人士”的離譜又古怪的感覺,就像是普通人拿起子彈來對付鬼魂——他們的符咒就像是“刀劍”。
這個地方不對勁,外面的東西也不對勁。
張恒千和李歲對視一眼,都看出兩人眼中的一絲後悔,當初不該不聽勸,貿然來這幢兇宅的。
保姆房的房門忽然“嘎吱”一聲,突兀地開了一條縫。
聽見聲音的李歲下意識轉身看過去,不自覺地往外走出一步。
屋外一片漆黑。
張恒千立即打起手電筒照出去,就見别墅的大門敞開,外頭風雨飄搖。
他心下一沉,拿着手電筒緩慢照過客廳的每一處,不敢放過一個角落。
一道黑影從他的眼角餘光一掠而過,張恒千猛地看過去,沒想到是李歲。
他松了口氣:“吓我一跳,你不守門口,過來幹嘛?”
李歲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身形站在暗處,叫人看不清。
張恒千将手電筒掃過去,照了照李歲的臉。
李歲擡手擋住眼睛,這才開口:“我來看看情況。”
張恒千皺眉看了看他,但也沒看出什麼異常來,便搖頭說道:“沒事,肯定是剛才那波人出去的時候沒關門,風給吹開了。回去吧。”
李歲點點頭,沒再吱聲,隻是跟在張恒千的身後,慢慢挪動腳步。
他的後脖頸處,一道嶄新的、淺淺細細的紅痕毫不起眼。
他突然伸手,僵硬地捋了捋脖子後的發梢,用力壓住了後頸的紅痕。
他直視着黑暗中張恒千的背影,雙眼黑得像是一團墨,沒有一點神彩,隻有在光偶然劃過、照進眼底的時候,淡淡的白色如同霧氣浮在眼瞳上,但又轉瞬即逝。
張恒千還沒有注意到李歲的不同之處。
兩人走回保姆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