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遊?”秦奮睜大眼。
他話音剛落,樓梯口那兒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臨朗閻川看去,便見主播和攝影師田木林手忙腳亂地跑上樓,他倆身後跟着另一個瘦瘦矮矮的術士。
李歲就站在樓梯口,與臨朗、閻川隔了好幾人,一言不發,幾乎沒有存在感。
田木林匆匆忙忙地調試直播設備,但奇怪的是,早些時候還好好的信号,現在竟是怎麼也搜不到了。
“張大師!您在這兒!”楚阿雄松了口氣,欣喜又後怕地說道,他看見臨朗幾人,微微一愣,“你們怎麼都在這兒?”
秦奮憋着一肚子氣:“我還想問你呢,你的人,三更半夜地夢遊到玻璃樽後頭吓人!”
楚阿雄看看張恒千,幹巴巴地道:“我也不知道他會夢遊啊……”
他半夜睡覺突然覺得悶得慌,醒過來一睜眼,就見李歲壓在他上方,睜着一雙眼黑洞洞地盯着他,吓得他好懸沒叫出聲。
李歲不出聲地指了指先前張恒千睡覺的門口,他看過去才發現,張恒千人不見了,門也大敞着。
有先前發生的事情,他怎麼也不敢關上門接着睡,立馬就把田木林薅起來,三個人趕緊來找張恒千。
田木林小聲開口問:“他不會是中邪了吧?”
他正說着,張恒千像是有所感應似的,忽然睜開眼,醒了。
臨朗看向張恒千,面前男人眼間出現了一道細細的烏線,烏線還未鑽進瞳孔。
眼瞳生線,命懸一線。
臨朗微皺起眉頭,這人的面相看着竟是比林峰成還兇險些,明明先前分開時都還正常。
張恒千見面前站着一群人,不由一怔:“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你自己會夢遊?”秦奮沒好氣地反問,指着玻璃樽後頭道,“你跑到這後頭裝神弄鬼吓唬人。”
張恒千順着秦奮手指的方向看去,臉色難看了幾分。
“怎麼是這個玻璃樽?”楚阿雄瞳孔微縮。
“這個玻璃樽有什麼說法?”秦奮一聽,連忙問道。
楚阿雄吞了吞口水:“有說法的是這套晚禮服。”
“它在二十世紀早期租借出去過幾次,但每個穿上它的人,都在沒多久後離奇巧合地死了,所以這套晚禮服被認為是死神的禮服,束之高閣。直到近年,被高價拍賣,幾經轉手,到了西嶺别墅。”
秦奮一聽,幹笑兩聲,想起之前自己隔鏡“試衣”的行為,欲哭無淚。
還好,他其實也沒穿上不是?一點都不适配!
他在心裡安慰着自己。
而一旁的張恒千則飛快摸出貼身攜帶的一個三角包,打開一看,就見裡頭全是灰黑發黃的齑粉,出發前師父給的護身黃符竟是不知何時燒毀了!
他見狀倒退兩步,臉色灰白,旋即毅然決然地道:“我要離開這裡,這份活我不接了。”
楚阿雄一聽趕緊拉住對方:“我們簽過協議!你中途離開可是要付違約金的!”
“我甯願付違約金。”張恒千堅決地說道,他甩開楚阿雄的手,快步下樓。
他一邊下樓,一邊招呼李歲:“李歲,你跟不跟我離開——啊!”
他正擡頭朝李歲看去,也不知道怎麼的,腳下錯過一個台階,整個人就咕噜咕噜地一連串滾了下去,随着一聲慘叫,就什麼聲音都沒了。
秦奮見狀倒吸口氣,趕緊跑到扶手那兒看,就見五層的旋轉樓梯,張恒千姿勢古怪地倒在底下,一動不動。
“草,出事了,出事了……”田木林吓得低叫,“雄哥怎麼辦!出事了!”
“别瞎叫!把攝像關了!快跟我下去看啊!”楚阿雄拍開田木林的攝像機,趕緊下樓,但明顯速度慢多了,小心翼翼極了。
臨朗低哼一聲,偏頭招呼秦奮:“走,下去看看。這邊什麼時候來都一樣。”
林峰成既着急自己的事兒,又怕不知道這邊到底出了什麼意外,隻好咬牙跟上臨朗。
“臨醫生,您别忘了我啊……您之前說的,我這邊時間不多了……”林峰成一邊念叨,一邊緊跟在臨朗身後。
臨朗淡淡應了一聲,下樓走得飛快:“提醒我了,再給我轉三千,給你上了張新符。”
林峰成二話不說就轉了三千過去。
“支付寶已到賬:三千元。”機器女聲的提示音在一行人圍着張恒千的情景下,格外詭異。
樓梯下。
張恒千倒在台階上,還清醒着,但整個人都動彈不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隻是瞪大了眼,驚恐無比地看向面前一衆人,仿佛惡鬼就在其中。
李歲上前一步,垂眼道:“他沒死。”
張恒千瞪大了眼睛看李歲。
就在他下樓前,他仰頭看見李歲的脖頸下,一條細細的血線綿延至脖後,米粒大小的蛆蟲伏在他的後頸上蠕動!
正是這麼一個愣神錯神間,腳下仿佛有什麼東西絆住了他的腳腕,害得他從五樓滾下!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鬼竟然就在身邊。
李歲擡手摸了摸後頸,捏起落在頸邊的白蛆塞進嘴裡,死氣沉沉地看着張恒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