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的起始地點在市内一處管理嚴格的别墅區,節目組租下了其中一棟,作為嘉賓們錄制期間的住所。
汽車抵達别墅門前時就進入了拍攝範圍,助理沒有跟着下車,溫若徑直繞到後備箱,打開,剛要取出行李,身旁探出一截肌肉線條分明的小臂,“我來吧。”
望野一手一個,将兩個行李箱從後備箱提了出來。
他們在開拍前一周才收到節目組的邀請,在時間上堪稱倉促——事實上,不久前節目組正與某位還未答應邀約的嘉賓在報酬上争執不休,節目組需要該嘉賓的話題度,導演卻認為價格過高有些不值,正在這時,“望星CP”橫空出世,勢不可擋地掀起一波輿論浪潮。
導演敏銳地注意到兩人身上攜帶的話題度,當即動了心思。他以不容置喙地态度否決了團隊提出的加價邀請那位當紅演員的建議,轉而向望野和宋飛星發起邀請——
以請來當紅演員所要耗費的金錢的十分之一不到,一次性請來兩個最近正有話題度的新生代,還能拉來衡南地産的投資,何樂不為?
導演透過監視器,看着這兩張未施粉黛依舊抗打的臉,滿意地笑了。
溫若眉梢微挑,“那就交給隊長了。”
他率先踏上别墅前院的石闆小路,自然而然地把人甩在身後拎箱子,像個習慣了被人伺候的少爺。望野莞爾,跟在他身後。
下車起便有攝影師跟拍,溫若目不斜視,大步走到别墅門前,攝影師沒料到竟然有藝人會躲避鏡頭,沒能第一時間跟上他的腳步,以至于他的身影幾乎在攝影機裡晃成一束殘影。
好在望野十分配合,柔和地對着鏡頭笑了笑,“飛星怕熱,想進去吹空調了。”
攝影師自笨重的攝影機後探頭,回以一笑。
張貼在大門上的紙條告知了門鎖的初始密碼,溫若輸入密碼,推門而入。
他向後伸手,指尖摸索片刻,從望野手中接過屬于他的那一個箱子,動作間微涼的指尖在對方手心輕輕擦過。
“我自己來。”
“嗯……好。”
望野開口時嗓音略微幹澀,還沒等他再說些什麼,裡頭有人聽到動靜,向玄關走來——
那是一位身着嫩黃色衣裙的女孩,卷曲的淺色長發搭在肩上,眼睛圓溜溜的,一見到他們,霎時驚訝地瞪大,“你們……是Dream Maker的?”
參加綜藝的都是人精,分明是面對兩個十八線糊逼,她依舊表露出十二分的驚訝,就像早就關注過他們一樣。
望野來之前做過資料,《開間鋪子》共有四位常駐嘉賓,眼前的人是其中之一,許悅盈,當紅小花,近來她參演的某部古偶劇正在熱播。
他點頭微笑,“許老師好。”
“别叫老師了,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許悅盈參加過不少綜藝,因為活潑的性格圈了許多粉,她雀躍地在前方引路,“我和小青剛剛還在說你們什麼時候到呢,結果就聽到門口有動靜,出來一看,果然是你們來了……”
她口中的小青,同他們一樣,也是節目組官宣的常駐嘉賓,全名季雪青,是剛出道不久的搖滾女歌手,近來風頭正盛。
經過玄關,轉過一道擺放着瓷器玉石的立櫃,他們來到客廳,季雪青黑發高高束起,長腿懶散地翹着,聚精會神地看電視。
溫若偏頭看去,電視上正播放着一部婆媳狗血劇,媳婦被婆婆狠狠扇了一巴掌,捂着臉抽泣,婆婆橫眉倒豎,破口怒斥,“你嫁進我們家三年了肚子還沒動靜,要是你真的為銳豐、為我們這個家好,就老老實實去辦離婚,讓欣然進門!”
季雪青看得眉頭直皺,嘀咕:“這也太慘了,還有幾集開始複仇啊。”
許悅盈清了清嗓子,喊:“小青。”
季雪青一躍而起,搭在肩上的幾縷小辮彈了彈,她抓起遙控器暫停狗血婆媳劇,湊到許悅盈身邊,露出一口白牙,“你們好,我是季雪青。”
溫若看了望野一眼,沒有開口的打算。
在兩位女孩看來,溫若冷淡地偏過頭去,像是不願意交談,宋飛星背靠本節目最大投資商衡南的事在圈内算不上秘密,面對這樣一尊大佛,她們一時心底有些躊躇,擔憂自己說錯了話。
望野無端從溫若的動作中品出一絲熟悉,但此刻的情況容不得他沉思,在攝影師近距離的拍攝下,他順從地開口,“你好,我是Dream Maker的望野,他是宋飛星。”
簡單交談後,四人在導演授意下在客廳的沙發落座。
電視櫃上擺放的音響沙沙響動兩聲,随即傳出導演經過變聲器扭曲後的機械音——
“各位嘉賓,歡迎來到《開間鋪子》,本節目由XX,XX,XX以及衡南地産贊助播出,感謝衡南地産為我們提供的住處。”
許悅盈“哇”一聲開始鼓掌,“金主爸爸大氣!”
導演繼續道:“本期你們需要經營的兩間店鋪為花店和奶茶店。現在,請上前抽簽決定分組。”
工作人員捧着箱子,走上前來。
他一手托在箱子底部,微微傾斜,将箱子上方的口子朝向四人。
透過口子,箱子内黑黢黢的,看不出裡面有什麼。
許悅盈:“誰先抽?”
季雪青:“我先來吧。”
她伸手從箱子内取出一枚紙條,展開一看,“我抽到的是一号。”
溫若的站位離箱子最近,許悅盈提議道:“要不飛星第二個抽吧?”
他面無表情點了下頭,将手伸入箱子内,還沒碰到底部,一隻套着塑膠手套的手碰了碰他的指尖,順着摸索上來,往他掌心裡塞了一團紙。
溫若小臂一顫,險些把紙團甩出去。
他佯裝若無其事地抽出手,向鏡頭展示抽取結果,“二号。”
望野看向許悅盈,示意她先抽。
“真的嗎?那我可要抽咯?”她彎起眼睛,搓搓手,伸入箱子中摸索,“如果我抽到和飛星一隊,你可别後悔哦。”
她深谙節目效果,皺着眉頭在箱子裡掏了半天,像是在挑揀,做足了樣子,才收回手,在鏡頭注視下慢吞吞地展開紙團,上面寫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