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夢走在夢境裡,她看見自己身着一身紅衣,鮮豔似火,明媚張揚。
她走到古樹旁,莫名很想觸碰一下這棵古樹。
她伸手正欲将手搭上古樹的枝幹,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下意識回頭看去。
來人看不清面容,隻見得一身氣度不凡,淺色衣服有種翩翩公子的味道。
“古樹前輩您醒着嗎?”來人語氣焦急,卻又不失禮節,說話前還恭恭敬敬地對古樹行了個禮。
“何事?”許星夢身邊突然響起了一道悠長又虛渺的聲音,蒼老的聲音卻又中氣十足。
把許星夢吓了一跳,差點蹦了起來。
樹還能說話?
而後許星夢想想,失笑地想着這是夢境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等她想完卻又覺着不對,她知道是夢境了,她現在卻無法操控這個夢境,而且,很明顯,這個人包括這棵樹,他們都看不見自己。
像是以一個上帝視角,觀看一個故事。
她無法知道那些人長什麼樣,就像面前這個書生,面容模糊不清,隻是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許是受夢境影響。
書生氣質的人又朝古樹拱了拱手,而後說明了來因:“是這樣的,将軍長眠不醒,而他的整個内殿連天君也無法入内,結界壓根無法破解,但三皇子殿下前陣子恰好進入其中,如今還并未出來,天君那邊便派我來尋古樹前輩,可有法子。”
“哈哈哈。”古樹爽朗地笑了幾聲,“依我老身不太記事的性子,也還記着,徐公子你并不跟天君有任何關系吧,你一向不願為天君做事。”
被古樹換作“徐公子”的人再度拱了拱手,腰闆依舊挺得筆直,聲音不卑不亢,并沒有什麼過多的情緒。
“古樹前輩神通廣大,自然也知曉我的事情,徐某确實不是奉天君之命,而是赴三皇子之約。”
古樹笑了聲,聲音悠長,并不怎麼着急,“說來聽聽。”
“三皇子當時得以進入結界的原因徐某尚未勘察清楚,但三皇子一個時辰前有放了一抹神魂回來尋我。”徐公子說得很平緩,不急不躁。
“所以我知是攜帶有能讓那股結界的氣息放松的東西,亦或者是氣息,所以我想來找前輩借東西一用。”
古樹卻是安靜了一會,再出聲時聲音還是平靜無波,卻多了些冷淡。
“徐公子座位那小将軍的謀士,氣息應該足夠親近,何必來找我這個并沒有什麼關系的妖呢,回吧。”
許星夢一愣,沒想到古樹居然會直接下了逐客令。
而徐公子卻是早已料到,他跪下對古樹磕了個重重的響頭,沉聲說道:“徐某所要求的是紅狐之女的物件,但徐某對天發誓,絕不會損壞一絲一毫,徐某隻是需要借助其帶鄙人一抹神魂進入其中便可,還望前輩通融。”
古樹并不作聲,明顯這些話并沒有打動他,他也并沒有借東西的意圖。
自古男兒膝下有黃金,許星夢看那徐公子跪的幹脆利落,想必這件事确實是極其重要了。
但古樹不肯借,明顯這個東西也珍貴的很。
至少,不會簡單。
紅狐之女嗎?
這件事跟她有很大的關聯。
不過,居然是她們族的,可是這個場景她明顯沒有見過。
許星夢在一旁不吭聲地想着。
過了一會,徐公子站了起來,對于古樹地沉默他并沒有什麼怨氣,隻是說了句:“三皇子在結界之中發現了紅狐之女的殘魂。”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許星夢卻感覺古樹好像突然愣住了。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場景突然一黑,切換到了下一個。
許星夢不知剛剛的事情怎麼發展,古樹到底有沒有借她也不知道。
隻是這個背景,變化的很不一樣。
剛剛還是立于懸崖之巅的古樹,如今周圍卻是茂密的樹林,像天然的屏障。
忽然一股又一股的嘈雜的聲音湧入,帶着失真的語氣,卻讓許星夢一下子頭腦都要裂開,這不是人的對話,是樹傳來的聲音,擋不住的聲音。
嘈雜又漫長,像是到不了頭。
“姐,姐?”
“醒醒……”
最後樹的聲音漸小,另一道聲音開始清晰。
許星夢睜開眼,是許星河坐床頭邊的凳子上,他身後還有許母徐夢河和許父許野浩在忙碌着什麼。
許星夢眯了眯眼适應了下光線,張口欲言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她倏地發現,剛剛所做的夢,跟往常不一樣。
這次夢境裡的事情她沒有任何記憶,所有東西都是模糊不清的。
最後的記憶,隻剩下那一顆古老又巨大的樹,叫古樹,以及那持久又讓人迷茫的熟悉感。
另一邊,同樣請假的陸塵,此時正站在錦霖的政教處。
嚴玲在跟政教主任交流這什麼,陸塵無聊地看着周圍,神色漫不經心。
他沒有穿着一中的校服,但也沒穿錦霖的。
白衣黑褲,淡然的神情顯得他鋒利的眉眼多了幾分冷漠和難以相處,但這種神情在他臉上卻又有種恰到好處相配。
“陸塵雖然已經轉學,但我們并不希望還能在這裡聽到什麼流言蜚語,這是陸總和江總的原話,還希望你們能理解以及實行。”嚴玲說道。
錦霖的政教處主任冷汗都要下來了,連忙應了下來。
“我這就通知那些人……”
“不用。”一直沒說話的陸塵忽然出了聲。
兩人都下意識轉頭看向了陸塵。
陸塵嘴角微勾,像是什麼時候都笑着,眼裡卻是不帶笑意,他歪了歪頭,像是有些無辜地說道:“嘴長在他們身上,阻止不了的,越阻止,閑話越多,這些人最不少的就是反骨了。”
“也是。”嚴玲歎了口氣,表情仍然嚴肅,“但那些挑釁的我們這邊是會嚴肅處理的。”
政教主任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連聲應下。
等陸塵他們走了之後,那政教主任頭都大了。
個個都有背景是吧,就他在夾縫了生存,不過那些惹事的,确實得整治了。
校門口,兩人上了車。
嚴玲坐在副駕駛,問了句:“為什麼不嚴打那些人?”
“嚴打隻會讓我想要的證據……”陸塵話音一頓,聲音帶上了點笑意,“更難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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