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1點，正常人已經好夢正酣。

蘇雯拖着疲憊的身體爬上床。剛剛過去的一天一如每天：她被迫加班到深夜，錯過末班車，隻能在夜間巴士下站後騎單車回家，簡單吃點昨天買的面包充饑，洗漱，拖着疲憊的身體和麻木的大腦爬上床，下意識點開P站。

如果一天當中沒有一點完全屬于自己的時間，那就徹底成為社會的牲畜了。

蘇雯是這樣想的。

修仙就是這樣，用塵世間的凡俗健康為代價，換取短暫的精神解放。

P站，全名是Prober站，是一個集社交、媒體、内容創作于一體的彈幕視頻網站，涵蓋動漫、影視、遊戲、紀錄等多種内容。

作為P站的十年老用戶，蘇雯駕輕就熟地速刷完各個關注動态，發現大部分都已經在白天的帶薪摸魚中看過。

首頁正推送着一堆新播電視劇帶爆咖的演技剪輯。隻一眼，蘇雯就被新的古偶醜男給辣到，趕緊刷走，結果不小心刷過頭，跳到深夜頻道。

“我了個……”蘇雯心裡暗罵。

這個闆塊她之前來逛過，當時就被滿屏的深夜福利/姬、各種血漿限制片，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飙車彈幕給震退三尺。

就在她要退出的時候，卻忍不住被一個視頻封面吸引了注意：

那是一雙穿着黑裙的腿，身下是張擺滿雜亂文件的辦公桌。一條腿微微向外勾起，畫面外探下一支修長的手，輕輕搭在腳踝上，像是要将自己的紅底高跟鞋脫下。

東西擺得雜亂，整體詳略和諧，就連朦胧昏黃的畫面，都透出種特殊的質感，一種呼之欲出的故事性。

《TEST》

聚焦算法檢測到人眼注視，自動跳轉播放視頻。開頭的黑屏畫面仿佛有幾秒卡頓，然後就飛快地湧現出一堆彈幕：

“恭喜你發現寶藏！”

“讓我看看這又是什麼好東西”

“好家夥，封面腿玩年系列”

“深夜福利沖沖沖！”

“瑟所這是哪兒請來的大師，死胖子一朝得道了？”

“老婆，踩我！”

……

鬼使神差，蘇雯停住要繼續劃走的手指，決定好好審判一下這個東西。多半是封面詐騙，但要是太難看的話，那就當催眠了。

黑暗中，由遠及近，傳來嘈雜的人聲、遙遠的汽車鳴笛、近處的自行車鈴、自來水聲、走路聲，散如風中，混成一團，聽不真切，卻一下讓人感覺這是一個喧鬧卻離群的傍晚。

藍色的火星點起，影影綽綽，然後畫面逐漸亮起，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然後一隻專屬于女性的手兩指夾住卷煙，一雙深色的唇含住，吸上一口，徐徐吐出煙霧，濡濕的，輕緩的，朦胧中，露出女人的下半張臉。

蘇雯深吸口氣。

那是一種極度濃稠豔麗的視覺感受，那怕這是個都沒有完整露出的臉，但卻油然而生一種驚歎。

畫面停留了片刻，就像是時間也忍不住為她停留。

女人小聲地哼着歌，嘴唇小幅度地開合，左手手指夾着煙，掂在耳畔，浮在空中，跟着哼唱的節奏，有一搭沒一搭地點一點，另隻手下不停，繼續在快速寫着什麼。鏡頭中，半開的衣襟中露出顫動的鎖骨，單薄的襯衫也微微顫動。

視線随着升騰的煙霧，上移到天花闆的燈。

一個女聲響起：“我去倒點咖啡，你要不要？”略帶沙啞的，像是很久沒說話的人忽然開口。

另一個年輕男聲說：“麻煩了。”

随即是拖曳椅子的聲音，高跟鞋聲逐漸遠去，輕輕的水聲，杯盞輕碰的聲音。

天花闆的鏡頭很快切換成一個較低的視野：昏暗的光線中，一雙穿着高跟鞋的腿從黑暗中走來，一個足足長約5-6s的鏡頭，仿佛偷窺一般，寸寸凝視着這雙修長的腿，看得蘇雯逐漸屏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緊張起來了。然後流連躊躇地上移，露出女人的那張臉。

蘇雯心中驚歎，的确是不服期待的一張臉啊！

畫面中的女人也許算不上什麼絕世大美女，但卻有一種冷豔端莊的氣質，眉目清淡卻吸睛，頭發一絲不苟地盤起，連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都更添幾分風情。

兩個人意外相撞，驚呼，杯盞脆響，咖啡打翻。

下意識要去擦拭男人身上深色的水漬，對方襯衫胸口處洇濕一塊，露出微微鼓起的胸肌，正有些明顯地起伏。不知道什麼時候切成了略微仰視的視角，相觸間，兩人俱是一僵，隻露出下巴的男人喉結上下滾動，他像是很熱，頸脖上汗珠滾落。

她拘謹地後退一步，低聲抱歉，彎腰去搶救桌上的文件。

然而這種若即若離的态度，卻壓斷了理智的最後一根弦。男人猛地彎腰攬住對方的腰，貼了上去，嘴唇貼着對方的耳廓，鼻梁頂住鏡腿，壓制住對方下意識的反抗，一隻手順着黑裙向下摩挲。

男人低啞的嗓子祈求道：“老師的腿好漂亮，可以讓我舌忝舌忝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