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圈男人，也就是方可以，他的表情是最嚴肅的。他面無表情地審視了一會兒趙琢，然後癱着一張臉，簡單介紹了下劇組情況和幾人身份，遞給趙琢一張紙，要求他和鄭書秋搭着演一個小片段。

對話很簡單，大概就是趙琢飾演的高澄與鄭書秋飾演的白玉如的一段對話，總共沒幾行字，從台詞上也沒辦法推出前後劇情。趙琢準備了半分鐘，示意可以後，方可以拍了下手，當作是現場打闆。

——

高澄叫住白玉如，眼神盯住她，慢慢湊近，聲音略微壓低：“我看到你把花丢在花園，怎麼，不鐘意啊？”

白玉如微微蹙眉：“不……”

高澄道：“不中意玫瑰不要緊，芍藥怎樣？前兩天我經過藍田路那邊的花鳥市場，好像新來不少品種，要麼明天我們去慢慢挑？”

白玉如面露猶豫：“你不要送了。”

高澄走到她面前，白玉如被他壓迫得不由後退，一步兩步間，直到退無可退，白玉如有些緊張，高澄眼神中透出幾分癡迷的愛意，直到注意到對方空落落的脖頸，壓低眉眼，透出幾分不爽，但嘴角仍然噙着一分笑：“怎麼不戴我送的項鍊？”

白玉如撇過頭：“不配衣服而已。”

高澄輕笑了聲，手指輕輕彈了下西裝裡插疊着的素白絹布：“那就好。我還以為隻有我天天帶着你送的東西，這樣可不公平。”

——

很短的一段，但讓人驚喜。

高澄的演技不算有多老練，但該有的都有，有些自己設計的無實物表演有點用力過度，但倉促之間，算是情有可原。這些都是小問題，他的氣質實在太貼，尤其當他一雙眼睛銳利地盯着鄭書秋時，明明在說着情話，但是卻莫名透出點偏執的陰狠。

被他一襯托，鄭書秋隻需稍作收斂，俨然便是一位賢良淑德、溫婉無辜，卻無意惹閑情的大家閨秀了！

果然，人還是要襯托。

最後一個演員敲定，但并不是說如此劇組就要開拍了，在此前還需要進行一系列的前期準備工作。

劇本，方可以還需要根據敲定下來的演員進一步打磨，進行一些适應性修改，然後制定分鏡和拍攝計劃。

大緻拍攝計劃确定後，靳茜根據需要聯系拍攝地點，敲定攝影棚或者拍攝地租期，配置各種設備。

除了正常拍攝班底工作人員的檔期确認，還要根據确定的整體風格，準備一些特殊的時代道具、服飾，聯系專門的服裝設計和造型設計師，必要時甚至需要聘請他們直接跟組工作。

劇本這邊，大緻的草稿寫得很快，但方可以畢竟對這個世界民國時期的風土人情不太熟悉，一番思索之後，他決定把專業對口的室友B拉下水。

“哈？電影劇本？”室友B聽了半天，才勉強确認方可以沒有跟他開玩笑。他一臉恍然大悟，忍不住感歎，“你這段時間一直沒确定加入哪個作業小組，我還以為你真的開擺了，原來是打算直接另起爐竈？”

什麼作業？

方可以大驚，從記憶角落裡扒拉出來，哦，好像半個月前，室友B是跟他說過什麼學期作業來着。

完全忘了……

也不能說忘了，剛開始方可以還是記得的，想着等他補課補得差不多了再說，結果後來腦瘤+精神障礙+發現世界bug，就忙着補充世界觀去了，到後面跟靳茜簽約，琢磨新電影立項，拖着拖着，這事兒就給真拖忘了。

當初說開題截止時間是什麼是來着？

3月10日。

今天已經3月7日了。

還好編導系的學期作業對于題材沒有做出特殊要求，硬拿《秘密》湊數的話，好像、大概、可能，也勉強說得過去。你看導演和編劇都是他本人（如果室友B加入就再加個室友B），投資自己找到了，設備現成的不用占用學校資源，演員，至少男主演趙琢也是學院表演系的吧。

四舍五入，怎麼不算是學期作業？

隻要能在本學期前拍完，高低得算是超額完成。

好，現在萬事俱備，隻差一份3000字的開題報告。熬夜趕一趕，很快的。哦對，還要找個指導老師，上次介紹簽約律師給她的高老師不知道願不願意。

方可以腦子裡飛快轉過七八個念頭，面上不動如山，一臉平靜地對室友B的話表示默認。

室友B是編劇方向，雖然目前已經加入了一個小組，但并沒限制不能同時雙開超額完成作業。而且方可以的意思也并不是要他一個人從零寫起女娲補天，隻是需要他在已有框架下進行一些邏輯的細化完善，比如當時人們的特殊用語表達，時新的話題或者流行風物這些，彌補盲區而已。

雖然對方可以的水平持保留态度，但目前聽上去工作量不算很大，加上來自正規劇組履曆的誘惑，室友B矜持了一分鐘，同意幫忙看看劇本。

——

高澄：小媽，你身上好香

高澄：老豆死了之後，他的一切都是我的，當然也包括你。

高澄：老家夥在外面女人沒斷過，我和他不同，小媽，我隻有你。

高澄：小媽，你也不想老豆知道我們的事吧？

……

“？？？”

室友B差點沒繃住：“你要我結合時代去完善這個人物的背後邏輯？”

什麼邏輯？搞小媽的邏輯？

還有沒有天理了？有沒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