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指點就算了,我就是一普通觀衆,你拍你自己想拍的東西才是最好的。是不是你之前提交到院裡的那個30分鐘短片的完整版?我一定到場來看!我可都聽說了,院裡面好幾位老師都覺得那片子拍攝手法很獨特,很有個人風格,對你很看好呢。”
此刻,高文心對上方可以兩人,扶了下眼鏡,“方同學……這是,貝嘉延對嗎?”
貝嘉延驚:“高老師你居然記得我。”
“我記得,你上學期修了我的《文學賞析》對吧,你是你們班交論文交得最早的幾個,那篇文章寫得不錯的。你們輔導員也跟我提過你,說你經常給他幫忙。”
貝嘉延受寵若驚。
等等,轉念一想,難道就是因為自己作業交得太早,高老師頭幾個批比較嚴,所以才慘遭拿良?
說不定就差這兩分他就可以拿去年的一等獎學金了啊!
正當貝嘉延深刻複盤自己痛失1萬全過程的時候,高老師看向方可以,眼中似乎有片刻的猶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還是歸為平和的笑容。
她溫聲道:“記者的話别往心裡去,他們也隻是找話題而已,電影嘛,别的都無關緊要,好看才是最重要的。”
方可以沒注意到。
進入這具身體半年,她正在有意識地去改掉一些以前的行為習慣,比如克制自己不去反射性甩開來自男性的勾肩搭背,再比如盡量避免和女性說話時長時間盯住對方眼睛。
——據方如是說,她這種直勾勾盯着女孩子的行為特别像在勾引人,得虧他是方如是親弟弟,才沒有讓她在趕畢設的地獄死線前妄動凡心。
不太懂她們設計院的女菩薩們的精神狀态,方可以表示尊重,聆聽,火速整改。
雖然代價是靳茜疑惑地問她為什麼最近一副男德樣。
高老師和方可以招呼完就準備回去了。兩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方可以看到視野右下方浮現出一行小字:
“觸發一條支線任務!”
?
這系統也是越來越多花頭了。
*
普通觀衆高老師走出放映廳之後,忽然看到兩個有些眼熟的身影:“王院,李教授,你們也來了,剛剛在裡面都沒看到。”
李教授笑着點點頭:“我們兩個就是碰巧看到首映消息,順道來看看,這就要回家去遛狗了。”
王院長說:“正好,我下來倒垃圾順便散步。”
三個人都住在學校附近的家屬樓,也順路,說着就一道往回走。
不同于已經退下來專心摸魚的高老師,王院和李教授在業内就要德高望重、門生遍布許多,一路上就不少人認出他們,試圖上來寒暄,但三個人一副目不斜視嚴肅熱聊的樣子,看起來正在深刻研究國内影視文化界未來十年發展路線,頓時又不敢打擾。
然而實際上,李教授:“這個小方導演是咱們學院的?前段時間的大三期末作業裡好像有份優秀作品,是不是有點像?”
“對,就是他,用的是《秘密》的資源剪的。”王院長說,“小夥子想法很多,就是太愛炫技了,花裡胡哨的小東西塞了一堆,那部短片我就覺得太花,好嘛,電影裡還尤嫌不夠,塞了更多。”
李教授倒不覺得:“我覺得他這個風格很有意思,很有辨識度,叙事方式獨特又不至于淩亂,好久沒看到這麼好的片子了。”
“就是太有風格了所以才讓人擔心,這種小孩子就怕年少得志,成功得太輕易就容易發飄,一股腦兒紮進技巧堆裡爬不出來,總想折騰出新鮮玩意兒,結果折騰來折騰去,為折騰而折騰,反而把一個好好的故事拍得七零八落——善泳者溺的人太多了。”王院長說着說着,臉上浮現出一絲厭惡。
李教授道:“那還早呢,他這才拍了一部電影,能摸索條路出來已經是很有天賦了。”
“天賦?有天賦他那前幾年成績能爛成那樣?還天天曠課缺勤,要我說隻怕是誤打誤撞湊出來的三闆斧,一心想着嘩衆取寵,多來幾部就開始啃老本了。”
“不至于,我看這部的節奏就把握得挺準,很多新手甚至所謂大導會有的那些臭毛病都沒有,剪得雖然瑣碎但是幹脆利落,這個風格和電影氣質也很貼,他很清楚自己要表達的是什麼,這才是最重要的。”
高老師看王院長臉色越發不善,怕兩人真吵起來,連忙打圓場,李教授笑了:“沒事兒,他這是指桑罵槐,瞎叨叨亂操心——說起來高老師怎麼也來,也對這片子題材感興趣?”
高老師簡單講了下,然後試圖幫方可以解釋兩句:
“小方的事我倒是知道點,他之前精神方面有點問題,上半年的時候還跟我報備了有精神分裂,所以真不是故意缺勤的,院裡都給他批了……”隻是王院長不主管這個方向。
最後半句她說不出去了,旁邊的兩位直接原地表演了個瞳孔地震。
王院長/李教授:你說他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