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微風拂過玉林使林中的冰晶與鈴铛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桃花随風飄落在水中的葉子上,撐着一葉扁舟滑向遠方,日光從樹梢間投過來,照在那熟睡的小孩的臉上,他稍稍揉一揉眼睛,打哈欠翻了身,一旁的阿笛看着他,手中撫摸着荷花玉佩上新換的鈴铛,手撐着下巴笑着,許久,看了下山邊歎了口氣。
随後,他端坐一棵樹下的注視着那些花花草草,随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手玩弄着那把折扇,随意轉了幾下,看見那遠方的人兒,嘴角張了張随後對他微微一笑:“灀卿。”
兩眼一眯好似夜晚的弦月,他向眼前人招招手,想要下一秒就撲過去,但最終頓住了腳步,向前傾着。灀卿好像猜到了什麼,會心一笑上去擁抱住他,花瓣飄下來的那一刻,落在兩人的肩頭,許久許久……
此刻阿笛挺想時間定格在這一刻,永遠保留最初的美好,時間可以過得慢一點,也讓他再看着這世間的曙光,久久的相擁在那一刻。
流水般的時間轉瞬即逝,不知何時冰族又開始下雪了,不過此次雪與其他的雪不同,貌似比前幾次都要大 ,鵝毛般的大雪紛飛在林子裡,寒風呼呼的吹着,将一旁的花草吹得東倒西歪,樹枝也被風折斷連同着塵土一同卷入風雪中。
灀卿早已把阿笛拉到一旁的宮殿裡,抱臂告訴他這是寒雪。
寒雪是冰族的大雪,與血雪并稱殘雪,這雪基本是千年難得一遇,寒雪遇則必招災禍,血雪則是冰族對亡命之人的哀悼。
可謂是,寒雪禍亂起,血雪送人歸
冰族的人天生不怕寒冷,唯有在寒雪與血雪時靈力不足者便是銅牆鐵壁也耐不住嚴寒,隻能在屋中等到雪停下。
狐族
巳時,狐族全族上下沉浸在大年初一的歡樂中,集市上來來往往的是狐族的百姓,他們相互交談着,一同在一旁的戲台邊看着戲,孩子們有拿着新做的糖葫蘆,有的玩着撥浪鼓,有的帶着新年的面具,你追我趕着,在狐族的大街小巷穿梭着,街上一片祥和之氣。
皇宮裡有一人身穿黃袍,招待着遠道而來的外族貴客,也有些人提起阿笛,狐帝愣了一下歎了口氣,原本提在嗓子眼的話終是咽了下去,變為一個:“請……”
皇宮挂滿了花燈,每扇大門久久的敞開着,仿佛在迎接着新年的光芒,唯有一扇門久久的關着,起初還有人好奇去看,随後随着時間的消逝被人遺忘在腦後。
皇宮中公子和殿下們一同遊玩着,相互嬉笑着,捉弄着宮裡的仆人。遠處的高樓上傳來的袅袅清音,仿佛書畫着不同的篇章。那開着的門内也竟有人“唉,唉”地惆怅着,那刻着“餘颉”的書案上坐着一個人,他手抓着頭發,一手握着毛筆,無精打采的寫着,餘光瞟一眼案上小本本,終是手滑了下,筆落于書,濺起幾滴清墨,他看着這玩意手漸漸撫上頭,望着一旁的卷軸又望着本子,伴随着他一聲幾不情願的叫喊他手抓着頭發晃了幾下腦袋,突然猛的一下紮進臂彎裡,一動不動了。
“噗嗤……”
簾後的人笑着,慢慢走出,拿着豆綠色的鬥篷為他蓋上,偷偷的拿起案上的本子翻着,臉色漸漸凝固,有些發青,看着眼前熟睡的人,扶着額頭放下來,舉起手來在那人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随後帶走了案上的卷軸……
等他醒時已是豔豔下午,他伸了懶腰,看見案上空空的便開始四處尋找,他急得滿頭大汗 ,在案下瞅着,他估計要不是看見地上的淺綠色的翡翠耳環,他都要大聲喊“卷軸,你給本王滾出來了……”
他撿起耳環,看了看,随後往椅子上靠着,搖着冷笑一聲:“哼,沒穿鞋的……”
去往“賦煙庭”的一路上,他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每一個都合眼歡笑,每個都那麼開心,他想不明白明明缺了個人,為何他們都很開心,為何皇兄心中沒有半點波瀾,他越是想便越是不解,眼看着宴會一步步近了,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他掀開“賦煙庭”的簾子,喊了一聲“莫長老……”沒有回應,他又喊了聲,還是沒回應,“這家夥擱那去了……”
那人忽然出現在他身後,拍了下他的肩膀,在他耳旁說:“都說了,沒人的時候别這樣叫我。”
“那叫什麼,沒穿鞋的?”
一語未了,他的眉毛擰成了一團 ,嘴角張的好像能塞進一個西瓜一般,臉色也極為難看,手戳着額頭…
“不是,你…顔冀…罷了,你愛咋咋叫吧……”
聞言,他擡手遮笑“噗嗤…”一聲,随後摸搓着耳環,清了清嗓子又道:“莫颉,叫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那人背過身,緩緩走的桌邊到了杯茶,抿了下,随後攤開卷軸,道:
“那個啊,唉,一言難盡,都查了,沒消息……”
顔冀攥緊了拳頭,抖了一下,上前道:“你确定都找了?”莫颉揉一揉眉間看着卷軸,指着看,身後的人上前一同去看,他看着撓着頭好一會兒,又嫌莫颉找的慢,便把耳環給他戴上,但貌似手重了些…
“哎呀,輕點…”他摸着耳垂,随後靠了一下顔冀,指着卷軸道:“隻剩下冰族……”
刻冰源台夢長閣,一念風霜殇玉林
雪已是覆蓋了大半個冰族,白雪皚皚的山上好像隐隐約約有一團黑影,緩緩的走着,灀卿探出頭眺望着,指着那一堆來的人好奇的問阿笛是何人,一旁的阿笛手緊握着玉佩,眉頭一皺,盯着那群人,說道:
“魔族……”
魔族在世間為欺軟怕硬的種族,每當其他族主力不在時他們便來攻打,如今冰族冰帝冰後閉關,署王雲遊的情況下,他們把矛頭對準了隻剩殿下冰族……
“我去,這麼多人,來幹嘛,來殺人?來滅口?”
“他們是要整個冰族…”
一旁的阿笛嚴肅的說着,手摸着腰間的折扇上前幾步,伸出手相互搓着,他注視着遠方向前移動的黑影咬牙切齒緩緩走着,一旁的灀卿則是跟上去,在雪地裡一腳淺一腳深的走着,他們走着,看着遠方的人們一步步走近,他眼死死的盯着那些人,嘴角張了張,不再出聲…
這時,氣氛瞬間安靜下來,灀卿跟在後面看着那個緩緩向前走的人,又開着遠方的魔族,抖了一下道:“我們還能存留下來嗎…”
語出,阿笛頓住了腳步,停在那裡,久久的沒有說話……
“時間能寄存的吧…”
灀卿到他面前,微微一笑,語出使眼前的人兒有些震驚。這時有一劍劃破雲霄,從遠方的山上襲擊,那劍發着冰藍色的極光向灀卿刺來,正在千鈞一發之時阿笛捏了下扇柄…
扇出,輝萬千光芒于扇尖,與劍相撞,他看着那劍想要襲來的樣子,一把抓住灀卿的手,收扇閃開,劍也随着□□在地上,腐蝕了冰色草地,刹那間萬年的冰草齊齊化為幾縷粉末,消逝在空氣中。這時劍好像收到命令般的抖動下,轉向飛回那個怪物手中。
那人握劍,将其扛在肩上,向他們走來,他摸着自己頭上的不知什麼角的角,每走一步都會震一下,好似地震一般使拉着手的阿笛和灀卿站不住腳,這時灀卿沒站穩一不小心跌在阿笛的懷裡,這時怪物怒了,将劍往地上一插,鼻子中喘了幾下,這時玉劍四處紛飛,劃過此處的每一處留下焦黑血紅痕迹,在此刻的空氣中彌漫着血腥味。
灀卿回頭,指着那個怪物,跺腳道:“呔,你個長長角的怪物,你連把破劍都拿不動,還在擱那‘打地鼠’……”他指着随後把手放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下,又道:“噢,你是不是因為剛剛我和阿笛……啊!你個殺千刀…的死長蟲!!!”
這時阿笛将灀卿一把拉開,躲開了一陣玉劍,在一旁停下,喘了幾口氣,這時灀卿發現他的耳垂微微的泛紅,他們躲在石頭後面,探出腦袋 ,看着那些怪物在預料着什麼,時不時還放着至人死地的利器,讓石後的他們不敢移動……
風卷殘雲,渡淃玉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石旁的樹已是劃出幾道血痕,灀卿見狀欲離開,想要沖上前砍了那幾團怪物的角,這時有人拉住了他:“走開,你放開我,我要砍了他們喂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