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他喟歎一聲,手間揉搓着那繡着桃花狐尾的絲巾,低聲喃道:“倘若當年真氣吹笛的我尚有一絲氣,我定然不跟他們回去……”
一語未了,灀卿吓得一激靈,随後抱着扇子盯着笛風那泛着點點星河雙眼饒有趣味的道:“那可不行,那要是在冰族待久了,就真成我母後口中的童養夫了!”
“哦?那倒也不錯。”笛風靠近他盯着他的眼神道。
這時天空中發出一聲巨響,随後下起鵝毛大雪來,笛風牽上了灀卿的手,打着一把印着桃花暗荷的傘一路向橋的尾端走去。
那滿天紛飛的大雪,好似春日的随風而飄動的柳絮,又好比秋日那白白的層寒霜,輕盈中不失純潔。
雪落在橋下于湖面而化冰,清風襲過間湖面上瞬間探出幾珠萱草,随着雪花的覆蓋而快速的生長。寒風呼嘯,那瑟瑟的風中隐隐約約的傳來一個人的嚎叫,漸漸地傳來了陣陣無力的呻,吟,那冰上的萱草仿佛聽到了呼喚,刹那間抖動了幾下。那結冰的湖瞬間裂開千萬條花紋,頃刻炸開了湖面……
那速度極快,就連笛風也沒有反應過來……
“阿笛,你看那湖中!!!”
聞言,笛風停下,低頭看着湖中,隻見那湖波瀾起伏,順着雪紛随之濺起一陣浪花,笛風握着灀卿的手退了一步。那湖中已是卷起了一個漩渦,四面八方的水往湖心流入,仿佛水中有個洞似的。
雪越下越大,腳下的雪已有一尺卻還不見停的迹象,來來往往的穿着白衣服的人,這那雪中漫步着好似還未堆好的雪人。
寒雪入湖,湖中水随之向東西兩側流動,好似舞動的仙女拉開帷幕,等待主角的到來,隻見湖的中心顯現出了一副畫,那畫上畫着一隻白色的鹿,角上挂着的珠簾随風飄動,尾端以狐尾修飾,點以花綴,亭子立于花間……
風動,水再次流動起來,描動着一個人的背影,那畫上的金色面具好似掉落在水中一般栩栩如生。随後白衣如雪,紅衣如陽,兩人一前一後,卻終究觸及不到對方的身影,待時光流逝就僅僅剩下一個安睡的白衣人,隻見畫上的他手握着一朵紅花,安詳的躺在那裡……
即使沒有生息,也希望他尚有餘生。
“皎皎朝夕難相見,幺幺明夜難尋覓……”
笛風手敲着桅杆低語道。
“郁郁相思難安心,凄凄思君等未果……”
灀卿無意間回了一句,笛風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喟歎一聲,見那水又打了幾個彎回複了原樣便拉着灀卿繼續在橋上走着,一路上就再也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了。
“阿笛,以後我還想和你一塊過白衣節,以後你等我好不好?”
“嗯,好……”
等雪漸漸的小了,那兩人已是走到了橋邊,此時已過了三更。不知怎的灀卿打了個哈欠,似是有些困了,笛風看着他那副可愛的樣子,笑着輕輕的戳了一下他臉頰,見那人靠在他肩上睡着了他挑了一下眉,抱起他飛上了一邊不遠的傳音樓,他将灀卿輕輕的放在床上,蓋上被子,手間理了一下他那淩亂的劉海,随後悄悄從額頭拂到鼻尖,笛風靠近了一下,眼角微微翹起,嘴角上揚,手輕輕的滑一下,無意間到了那人的脖頸,卻還不知滿足,手猶豫間滑到了脖頸以下,卻在灀卿的哼唧的聲音下猛的收回,随後他那手僵在了半空中,耳尖已是泛上了紅……
他歎了一口氣,扶額慢慢吞吞的從床上站起來,想要迅速逃離這個地方,這時一雙手拽住了他,灀卿握着他的手,死命的不讓他走,那家夥就是睡着了也這麼倔,笛風無奈的搖了搖頭,幾次掙紮無果便重新坐回床邊,托腮悄咪咪的看着他。
那家夥睡了一半,眉頭緊縮着,笛風不由得拂了拂他的額頭,上下揉着那雙微微有些抖的手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笛風已是昏昏欲睡,正當他迷迷糊糊的要做什麼時灀卿猛的一下從床上翻起來。
好巧對上他的那雙眼睛,笛風吓的驚醒了,他看着那大口喘氣的灀卿溫聲道:“怎麼了,你夢見什麼了?”
“阿笛,那那個湖裡真的有一副棺材!!!”
“看來真的是受了那水中畫影響……”他聞言輕輕的順了一下那人頭發道。
灀卿詫異的看着他,撓撓頭問道:“那畫有什麼問題嗎?”
笛風起身,手拿着那把扇子,搖着扇子向前走了幾步,在灀卿看不見的地方呼了一口氣,随後一邊走一邊說道:
“嗯,傳說白衣橋是為了一段感情而生的,但那段故事失傳已久,很少有人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折扇輕輕一合,他偷瞄一眼灀卿接着道:“傳說狐族有一種狐狸叫源生狐,那種狐狸每割下一條尾巴夜間就會長出一條新的來,那尾巴可以毀天滅地,換人靈魂,造謠生事,無所不能。但是他們每割下一條尾都必須為此付出代價,不然将萬劫不複。”
“但那種狐狸似乎已經滅絕了……”
到這裡他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灀卿低頭低語道:
“那也是可惜,我倒想見見……”
聞言,笛風笑了一下,随後走到他面前道:“有個辦法,隻能在辛苦你再到夢中走一趟了……”
說罷折扇一揮,藍色光芒彙聚于扇,安魂香飄于房間,煙霧缭繞間一副棺材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那棺材已經給打開了,裡面躺着一個穿的白衣服的人,手中拿着一朵紅色的花,安詳的躺在那裡……
這時從遠方來了一個穿着紅衣的男子,手中握着那染白的絹花,氣憤的扔進了一旁的湖裡,他盯着那個人,突然間就狂笑着哭起來,好似中了毒一般,随後他拂着那人吻上他唇,随後便把棺材蓋上。
他起身,以水入棺,以身築起一座煙霧缭繞的無邊無際橋,那便是白衣橋。
仙氣缭繞,忽見一群人擡着紅色的轎子,轉眼間紅事全全化為白色,橋塌人陷。
我欲贈君紅綢花,願于君傾于紅紗。
誰曾料想那紅花終究化白,葬送了他。
煙花易冷,爆竹聲鳴,一隻紅色的狐狸卧在一個聽着先生講課的人的腳上,随後好似那家夥的尾巴一樣走到那跟到哪。
吾欲白橋等君千萬年,卻終不見君尋我千年來赴約。
夢醒時分,稍顯涼意,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笛風悠悠的歎了一口氣道:“難道相思夢,思君斷腸何日眠……”
灀卿驚了一下,詫異的看着他,一時間不知道他是在感慨夢中之事,還是在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