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如卿被人弄醒,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楚懷安一雙有些生氣的眼眸,離她那樣近,吓得她立刻就要後退,但身子又動彈不得。
她還感覺到自己的下颌被楚懷安捏着,楚懷安掌心溫熱,燙得她生疼。
好奇怪,怎麼下颌的疼痛,還轉移到了後背上頭。
葉如卿剛要摸着自己的後背,手又被楚懷安打掉,這時候的楚懷安已經換了一身衣裳,沒有了方才和吳琴生打架的狼狽模樣。葉如卿被放開,她低着頭,才發覺自己穿的衣裳不是自己的那身。
換了衣裳,那麼...
葉如卿震驚看着楚懷安,這是在馬車裡,隻有他們二人。這衣裳難道是楚懷安換下的?葉如卿越想越害怕,這衣裳若是楚懷安換的,她的身子就被楚懷安看去了,若是她的這身衣裳不是楚懷安換的,那更駭人了,她的身子都不知道叫誰看去了。
怎麼想都是荒唐,都對她不利。
“少爺,我怎麼了?”葉如卿打算小小地試探一下。
“你還怎麼了,你暈倒了,在學堂裡。我且問你,你後背的傷,怎麼來的?”楚懷安鼻孔出氣,雙手環胸,冷冷地看向葉如卿。
“少爺怎麼知道我後背有傷,莫非這身衣裳,是少爺您給我換的?”葉如卿摸了摸料子,這樣好的料子,應該是楚懷安的。
“我堂堂一個少爺,怎麼會給你換衣裳?”楚懷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我讓外頭服侍着的小丫鬟給你換的,那小丫鬟做事精細,靠得住。”
是小丫鬟換的,葉如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繃緊的身子也都松懈下來。這小丫鬟應該是沒有多嘴,楚懷安沒有提起此事,也沒有問她别的,等她傷好了,定然要向這小丫鬟道謝。
“敢問,是哪位姐姐給我換的衣裳,我改日裡好好謝謝她。”
楚懷安本來就壓着怒火,他被認做了葉如卿的娘,這時候又成了小丫鬟,他怎麼來回來去都變成了女子呢,他問葉如卿後背的傷口怎麼來的,葉如卿都沒答話。
怎麼能這樣忤逆他?
楚懷安翻了個白眼,耐住了性子對葉如卿道:“我問什麼,你便答話什麼,老是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做什麼。我問你,你可是做了什麼,換來了這藤條的賞賜?”
葉如卿黯淡了下去,她想起了自己爹娘的臉,她還好是暈在了學堂,若是暈在了家中,估計她的爹娘隻會讓她自己慢慢醒來,不問她的生死。
“回家裡,和父親頂了嘴,挨了打,沒事的。”葉如卿不願意将自己家中的那些事情說出口,楚懷安這樣的少爺,也不會聽得進去這些的。
說了隻不過是給自己徒增煩惱。
“沒想到,這天底下的父親,都是一個樣子的。”楚懷安卻沒有譏諷,隻是笑了兩聲。
“少爺,也被打過?”葉如卿輕輕看向楚懷安,這樣的少爺,原來也會挨打嗎?這樣看來,少爺和她,也沒什麼兩樣嘛。
葉如卿的心情好了許多,臉上也有了笑意。
“葉如卿,你是拿我解悶兒呢是不是?”楚懷安反應了過來,“我好心好意救你,被你喊成你娘,此刻還要給你逗樂,你這個陪讀,倒是厲害啊。”
葉如卿不知道自己暈倒的時候,做了什麼事情,但看着楚懷安那樣生氣,應該是真的了。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着楚懷安。
“我真的那樣了嗎?”葉如卿小聲問。
“那不然呢?”楚懷安冷眼掃過來,“我就應該給你一棒槌,讓你以後少給我說話。”
葉如卿理虧,自然也就閉嘴,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待着。
外頭的淩風将書箧送了進來,看着葉如卿換上了楚懷安的衣裳,也沒說什麼,隻是讓她過來接着。葉如卿有眼色地上前接住,對着淩風道謝,她看向楚懷安:“今日的課業,可都結束了,那我等下...”
“等下跟我去書房寫了今日的課業,你就可以家去了。”楚懷安說道。
說完他便不言語了,隻是沉眸靜坐。他心中有幾點疑惑,慢慢都串聯了起來。葉如卿需要銀子,葉家也需要銀子,既然葉如卿是女兒身,想來就是葉家的女兒了。需要銀子自然是為了她那個弟弟,以她身上的處境,想來在葉家混得也不好。
難怪,從前葉如卿總是要早些回去,不能過夜,若是不能回去,恐怕又會遭到鞭笞。楚懷安更大膽地想着,葉如卿掌心的傷口還未好,給她的藥膏估計也沒有用,應該不是不想用,是沒能夠用。
那藥膏,是他親自找了大夫,調了些香味進去,的确與尋常的藥膏貴些,也難得些。
楚懷安沒過過這樣的日子,他不懂為何葉如卿的爹娘要這樣偏心,這和他也沒關系,他好奇的是,葉如卿怎麼這樣能忍,怪不得自己怎麼欺負,她也不反抗,甚至還要謝謝他。
和惡毒的爹娘相比,她楚懷安簡直是神仙聖人。
楚懷安不由得沾沾自喜起來,他真是厲害,憐憫天下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