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就是公主,陸雲淑平日裡看起來是喜好男色了些,但是在正經的場合,端莊起來就是個尊貴的公主的模樣。蕭時晏沒見過這樣的陸雲淑,他第一次見陸雲淑就是叉着腰滿眼都是不滿的嬌縱可愛模樣,成婚後的陸雲淑有時候會看着他發呆,有時候會無理取鬧裝作很厲害的樣子,但是很容易害羞。
這時候的陸雲淑對于蕭時晏來說很是新鮮。
陸雲淑走到蕭時晏的身邊,她也不看向蕭時晏,隻是冷眸掃着那些攔着街的人。
蕭時晏想要開口說什麼,他剛開口說了“公主”兩個字,就被陸雲淑打斷。陸雲淑說話之間帶了點恩怨,她說:“驸馬,若是開口還要說那些我不喜歡聽的話,那就煩請驸馬閉嘴,不要開口了。”
想了想,蕭時晏決定閉嘴。
那些人看到公主,并不驚慌,甚至有些看好戲一樣看着眼前的公主和驸馬。其中一個不怕死地說:“你們看,驸馬就是沒本事,估計是沒能力入朝堂,蕭海一才把自己的兒子弄成了驸馬。也不知道是怎麼說服皇上的,皇上也是看在蕭海一的面子上不好駁回。”
“這你就錯了,你不知道嗎,這朝瑤公主啊,也并不受寵愛的。這對皇上來說,正好一箭雙雕,也能讓蕭家勢力不那麼大,皇上還是皇上啊。”
“哦不受寵愛的公主啊,難怪呢。”
話口落在了陸雲淑的身上,打量的目光毫不避諱。陸雲淑冷笑着看着這些人,她在宮中聽慣了這些話,并不放在心上。她聲音輕柔,但是卻充滿力量:“怎麼,不受寵愛的公主,難道就不是公主了嗎?”
“你們受着家裡的寵愛,難道就能變成貴族皇戚了?你們不過是這尋常百姓中的一個,隻不過是需要仰仗着他人的庇佑才能安穩生活的人,哪裡輪到你們來多嘴你仰望都不及的人的事情?”
“成影,将這些人都按住拉下去,每人五十大闆。蕭家為了庇佑這個天下,付出了多少,是你們能揣度的嗎?”
那些人聽說要打闆子,都慌張了,左看右看着。那些闆子的疼痛他們不是不知道的,隻是他們來鬧事的時候,也沒人說要挨闆子啊。況且蕭家是不是忠心,還不一定呢,他們說得也沒錯啊,難道公主就有這樣肆意的跋扈嗎?
“朝瑤公主,您這樣說,這樣護着驸馬,若是來日蕭家真的做出了什麼事情來,我們說得沒錯,您該如何?”
“朝瑤公主啊,我看您啊,也是被美色迷惑了。這蕭時晏啊,曾經還去逛過樓子您知道嗎,您也不嫌髒啊?”
“成影,若是再不動手,我便要責罰你了。”陸雲淑不為所動,目光裡都是冷意。
成影當然不猶豫,這些話聽着就是街頭流氓無賴渾話,他立刻招手吩咐人按住了這些人。他先給了這些人一巴掌,已經有人拿來了闆子和凳子,一切就緒。
陸雲淑轉過身,仍然沒看蕭時晏,她輕聲說:“回去吧,别耽誤了回去的時辰。”
蕭時晏心中滿是感激,公主不用為自己出頭的,可是公主仍然這樣做了。這是公主在為他長臉,他伸出手,想要扶着陸雲淑一把,但是陸雲淑沒理他。陸雲淑隻是将手搭在了玉露的手腕上,坐上了車。
尴尬的蕭時晏看着看熱鬧笑過來的玉露,收回了手,也讪讪地笑了笑。
“驸馬,您要多想想了,公主為何不理您。”玉露等公主坐進去了,小聲提了一嘴。玉露的目光看向不遠處正在盯着人打闆子的成影,轉個身,坐進了馬車裡。
是為什麼,蕭時晏當然知道了。公主這是在氣他生分講規矩,若是方才陸雲淑讓他說下去了,他還是會說臣。陸雲淑知道了定然如此,才會讓他住口。
但是在蕭時晏的心中,他這樣堅持是有他的理由的。他真的從心底裡覺得自己虧欠了公主,可是如何虧欠的怎麼虧欠的,這時候他并不能為陸雲淑講明白。他害怕有一日陸雲淑會恨他,會和他劃清界限,那麼就不如從一開始就讓公主明白他的心,就讓他們彼此都不要深陷太多。
隻是這時候的蕭時晏,心中都是難過,他從前隻覺得陸雲淑是個小女子的模樣,嬌俏可愛,有時候裝作兇狠的模樣,也隻是想要被人愛着。可是他沒想到陸雲淑小小的身子裡竟然也能有這樣決絕的風範,是他小瞧了陸雲淑。
陸雲淑好像比他還更害怕蕭家被天下人誤會,公主是善良的公主,是不想要天下蒙塵的公主。蕭時晏心中有一陣暖流湧動,這樣的公主哪裡是嬌縱的公主,這樣的公主若是平日裡想要嬌縱,那麼他都會寵着慣着。
蕭時晏發覺自己好像從一開始的一見鐘情,變成了對公主有些不可自拔的喜歡。他不需要公主為他做到這種地步,可是他什麼都沒說,是公主向他走過來的,公主用自己的方式,護着他,也護着蕭家。
這是蕭時晏第一次覺得,被人護着。明明有武功的是他,能夠一拳打過去的也是他,可是他卻被瘦弱身軀的公主護得很好。
一路回府,蕭時晏在馬上想了許多,想來想去都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很喜歡公主,很喜歡很喜歡公主。
到了公主府,陸雲淑剛下了馬車,走到公主府門前,就察覺有一道箭從遠處射過來。陸雲淑沒反應過來,但是蕭時晏耳朵靈敏的,他快步從馬上飛躍下來,擡手劈斷了那支箭,将陸雲淑拉在了自己的身後。
驚魂甫定,那一支箭被折成兩半,掉落在地上,慘不忍睹。
陸雲淑捂住自己的心口,不敢相信地緊緊抓住蕭時晏。她眼神中都是慌亂,但是她知道的,蕭時晏就在她的身邊,還好,蕭時晏将箭劈斷了。
“公主,别怕。”蕭時晏的聲音輕柔地傳來,成影帶着人,已經圍了個圈。四周安靜寂寥,想來刺客已經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