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安清不是壞人。
隻是第二天醒了酒的陶晏可揉着自己要炸裂的腦袋,走到客廳看到廚房裡正在做飯的陶予慕,以及坐在餐桌旁正處理公務的安清的時候,陶晏可覺得自己還沒醒酒。
怎麼有一種他妹妹和自己秘書在搭夥過日子的感覺?
他倒像個外人。
陶晏可還未說話,在餐桌旁邊的安清擡頭,看到了剛睡醒的人。安清合上電腦,看着陶晏可:“醒了,頭還痛嗎?”
“好很多,”陶晏可走過去,“怎麼讓我妹在廚房裡?”
說罷陶晏可就要挽起袖子:“你一個大男人,在我妹妹家待着,還讓他下廚?”
“你昨天,就在這裡嗎?”
安清也沒辯解,嗯了一聲。他重新買了一個藍色的杯子,這時候正喝着咖啡:“你妹妹非要做飯,說你醒了要吃頓好的,我沒攔住。”
妹妹對哥哥也是好心,隻是眼前的人是沒攔住還是根本就沒攔,這是存疑的。
陶晏可認命地走進廚房,随後安清聽到了兩人的争執聲和鍋碗瓢盆的聲音,不一會兒陶予慕就出來了。
安清看過去,陶予慕仍然是一身居家打扮,頭發随意挽就,盤在了後頭。等陶予慕看向安清,安清才佯裝看過來的模樣。
“被教訓了?”安清勾起了嘴角。
“沒有,”陶予慕懊惱安清的笑,又有些擔心哥哥,頻頻往廚房裡看,“我哥疼我,不讓我下廚,讓我趕緊出來。”
“真是個好哥哥,”安清點評道,“難怪哥哥疼,妹妹也向着哥哥。”
“你說什麼?”陶予慕沒聽清安清後面越說聲音越小的話,她的目光終于落到了安清的身上。
“沒什麼,”安清搖頭,此時他已經收拾好了電腦,他杯子裡的咖啡還沒喝完,他看到陶予慕盯着他的杯子發呆,“怎麼了?”
“你的杯子等下帶走。”
“陶小姐很懂分寸,”安清輕笑出聲,“之前和人相親,陶小姐說和我搞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擔心陶小姐為人,現在想來是多慮了。”
這是挖苦,陶予慕聽出來了,借着一個杯子小題大做,說那些有的沒的。陶予慕不予以反擊,兩人就這樣僵持着,廚房的飯倒是被僵持出來了。
三人飯局,陶予慕跟着陶晏可坐,安清坐在陶予慕的對面。吃飯的時候安清很少說話,倒是陶予慕看着自己的哥哥,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陶晏可先受不了了,開口:“想問什麼就問。”
“你每次談生意都要喝酒嗎?”陶予慕沒有經曆過這種場合,她天真地看着的自己的哥哥,“雖然我知道這些場合應酬是要有的,但是你昨天都吐了。”
“也不是每次,”陶晏可意識到陶予慕對他是擔心,便放下筷子看過來,“隻不過這一次的棘手一些,你不用擔心。”
“怎麼不擔心呢,如果我不回來,你就要自己扛下這些?”陶予慕撇着嘴,她自己在外面看來還是過上了很好的日子,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竟然在家中受到這樣的磨煉。
“你應該早點叫我回來的,我回來的這些天裡,也都是渾渾噩噩的過日子。”
眼看着陶予慕越說越自責,陶晏可反倒是不高興了。他察覺到安清看了他一眼,他徹底放下筷子,一隻手伸出來,搭在陶予慕的腦袋上,使勁往下按了按。等到陶予慕發出抗拒的聲音,他才笑着收了一些力氣,揉了揉陶予慕的腦袋。
“這算什麼,吃點苦應該的,和你沒關系的。”
看着這一幕的安清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來,他難得見到兄妹兩人這樣親密的玩鬧,目光都陷落一片溫柔裡去。
“不行,我得快點幫你分擔。”
“很快你就要分擔了,”陶晏可說到這裡,他是真的想起來一件事情,“秦留芳說,人家少爺小姐回國的時候,都會辦個洗塵宴,她準備也給你辦一個,讓你不能推辭,一定要參加。”
“我覺得,你回來也應該對外官宣,我們陶家還是有人能接管陶家的家族企業的。”
陶予慕本來想要拒絕的話,都被咽了下去。陶晏可說得很對,她沒理由拒絕的。她點了點頭,對陶晏可說:“好,那我去。”
“那天一定要打扮得好看一點,我陶家的人,一定要比任何人都好看。到時候你想買什麼衣服,需要什麼東西,都可以找安清幫忙。”陶晏可看着自己的妹妹,嘴角上揚。他的妹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妹妹,那一天,他一定要讓自己的妹妹風風光光地接受萬人仰望的目光。
陶晏可沒吃幾口飯,手機就響了起來。他喝了醒酒湯已經好了很多,他索性不吃了,對陶予慕說要走。司機的車已經開過來了,昨天開過來的車,等下安清就負責開回去。
陶予慕本來想要勸自己的哥哥多吃幾口的,可是陶晏可忙碌的身影走得很快,陶予慕沒能說出口。反觀安清,他倒是不急不忙的,還能吃幾口飯。
“我哥都走了,你不急着去幫他?”陶予慕有些郁悶地坐回去,看着安清,“有時候我都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的秘書。”
哪裡有秘書看起來譜比總裁都大的?
“我今天的任務是把車開回公司,我是你哥的秘書,但不是要和他形影不離的。”安清看向陶予慕,他說得一本正經,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這一番說辭之後,陶予慕不高興的模樣,讓他很是喜悅。
他偷偷揚起的嘴角沒人看到。
陶予慕覺得安清這人實在是有些危險,她從前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敢大大咧咧使喚他,可是現在陶予慕不太敢使喚安清了。她不知道這樣的尴尬是什麼時候,為什麼有的,好像是從她拿安清開玩笑,說自己和他暧昧不清,好像也是從汪珏來了之後,他們之間就有些變化了。陶予慕不喜歡這種變化,但是她又不能要求安清什麼。
同樣,她也不可能為了安清就和汪珏老死不相往來。
汪珏還有用,不管是勾起了陶予慕心中的那個夢,還是他身上有的股份,這些對陶予慕對陶家來說,都是不能斷交的往來。
陶予慕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頭,驟然她覺得有人碰到了她的腿,在桌子底下。她立刻羞紅了臉,不敢置信地看着安清。
如果她沒感覺錯的話,安清方才好像是碰到了她的腿。可是安清此時神态自若,并不像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看到陶予慕這樣激烈的反應,他甚至能開口問出來:“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