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狗之後,周照野感覺自己的聽力和嗅覺都提升了一個檔次。
水聲隐約傳來,但很快停止了。
緊接着的是吹風機的悶響。
這意味着房間的主人快要回來了。
周照野内心咬牙切齒。
難道他要以全新的狗狗形态和她見面?
不管如何祈禱,他都沒能在對方從浴室出來之前回到自己家裡,隻能憋屈地把自己縮進椅子下面。
不多時,他的視線裡出現一雙白皙勻稱的小腿,肌膚上面還挂着細密的水珠,鵝黃色的睡裙裙擺随着少女的步伐晃動。
兩種顔色互相沖擊,周照野的心髒像是被毛茸茸的小動物撞了一下。
脊骨繃直,像是電流在身體裡亂竄。
他猛地閉上了眼睛。
剛洗完澡出來的沈銜月有些疑惑地看了眼縮在椅子下面的豆豆,剛想過去摸摸它的狗頭,就聽見敲門聲,隻好作罷。
陳齊手裡端着一個玻璃碗:“小姐,這是您想吃的楊枝甘露,夫人說時間有點晚了,不要吃太多。另外她托我問您,明天要去學校報道,需不需要她陪同?”
沈銜月思考了一下:“不用,明天隻是去報道,我自己就行。”
餘光瞥見探頭探腦往這邊看的豆豆,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陳叔,你帶豆豆去看了嗎?”
“已經去過了,醫生說除了體重有些超标,其他都很健康。”
“哦,那好,謝謝陳叔……”沈銜月摸了摸鼻子。
難道真的是她想太多?
也有可能重生讓她變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沈銜月走回去,把玻璃碗放在桌子上,蹲下身子用手指戳了戳豆豆的腦袋。
小狗一臉呆呆的。
“你個傻狗,看吧,醫生都讓你少吃點。”
想到這裡,沈銜月歎了口氣。
一歲以後豆豆就開始體重飙升,從健朗小夥變成了超級半挂。
體重超标會帶來很多問題,胰腺炎、關節病……
盡管現在還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她每次想起來,都擔心得不行。
“從今天開始給你減肥。”她用力揉了揉豆豆的腦袋。
柴犬這個品種是看起來可愛,但毛病多多。
玻璃胃、脾氣犟,愛掉毛。
皮膚容易過敏,動不動就生一場五千塊錢的小病。
這個姿勢有點别扭,沈銜月蹲累了,微微直起身子,拽了拽豆豆的小爪子,還趁機捏了捏它的肉墊。
周照野瞬間不受控制地夾緊了尾巴。
24号:“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傻了?”
周照野:“你覺得我應該有什麼反應……”
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情,說不定早就崩潰了。
沈銜月眯了眯眼:“豆豆,出來。”
周照野沒動,他在心裡問24号:“她好像要抱我,怎麼辦?”
24号的語氣裡帶着似有若無的酸味,很陰陽怪氣地說:“不知道呢,我又沒變成狗。”
周照野忽然明白了什麼,笑了一聲:“你嫉妒我。”
24号炸毛了:“我嫉妒你幹什麼?!”
此刻,沈銜月已經不滿豆豆無視自己的指令。
她伸手捏了捏小狗軟乎乎的耳朵。
瞬間,酥麻感在四肢裡流竄,周照野頭昏腦漲,視線裡隻剩下她那張漂亮的臉。
周照野喜歡沈銜月。
旁人很難想象,長着一張風流浪子臉的他會偷偷在心裡搞暗戀。
兩個人在一個學校,偶爾會碰上。
沈銜月總是追在謝景淮身後,連和朋友聊天的話題都是和謝景淮有關。
她的眼裡好像隻有謝景淮。
這還是第一次,她的眼睛隻看着他。
雖然他現在是一隻狗。
鬼使神差,他慢吞吞從椅子下面出來。
沈銜月盯着小狗看了一會,把它抱了起來,臉湊得很近:“你這隻小狗今天怎麼怪怪的?”
周照野僵住了:“她是不是要發現我了?!”
24号:“怎麼可能,那要不你學兩聲狗叫?”
真是卧龍鳳雛。
溫熱的呼吸灑在耳朵上,他喉頭發緊。
她身上的沐浴露味止不住往鼻子裡鑽,他試圖找回理智,從溫軟的懷抱裡退出來,可手腳都使不上勁。
沈銜月的手指先撓了撓他的下巴和頭頂,然後從頭到尾一順而下,最後捏了捏他的尾巴。
狗的尾巴時不受控制的。
周照野完全沒有搖尾巴的想法,但卷曲的大尾巴還是不受控制地晃了起來。
小爪子撲騰了幾下,還是放棄了掙紮。
周照野:“我忽然覺得當狗也挺不錯的。”
24号冷笑:“呵呵,那真是恭喜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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