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早飯青年吃得很不是滋味,一想到本家,他的心情像是懸浮的石頭落到井中,緩慢地沉了下去。
“父親,您找我?本家何事?”
單薄的木闆門打開,中年男人指着身旁的椅子,低聲說句:“坐,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本家的人今年給嫡系選伴讀的時間提前了。”
“這次是給哪位嫡系選?”
青年皺着眉頭,嫡系選伴讀,這件事對于他們旁系來說是避免不了的事,對别的旁系來說是好事,但對于他們家,那可不見得。
“大房嫡系二子藍禾潇,除了他,還有其他房的嫡系。”
中年男人沉着聲說出這個人的名字,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
“藍禾潇不是一個養子嗎?需要伴讀?”
見兒子的疑惑不似作假,中年男人扶額苦笑:“原本是不需要的,隻是前段時間遭遇了一場綁架,和他在一起的那個伴讀死了。現在急需要選一名新的的伴讀來安撫他的情緒。”
青年皺眉:“伴讀不限男女?”
中年男人無奈點頭:“最好年齡相近不超過三歲。”
“這就難辦了,”青年沉思:“那你将一一的名字報上去沒有?”
中年男人搖頭,可就是奇怪在這裡,他明明沒有報上去,可本家就是知道他的女兒找到了,并且還領養了一名女孩。
“你看,”中年男人将手中的紙條遞給青年:“這上面明說了讓一一和初露去參選三天後的伴翠宴。”
紙條被青年緊緊捏住,捏出了褶皺,他神色不虞:“我們身邊有本家的人,這是毋庸置疑的,就是不知道是誰?”
聽到兒子笃定的話語,中年男人無奈且疲憊的神色浮上眼簾,他拿起手中舉輕若重的筆,潦草地寫了一句話:
遵家主指示
中年男人将手中的細長布條卷起來塞進翡翠鳥腿上的信筒中,推開窗戶将翡翠鳥放了出去。
咚咚咚的敲門聲驚擾到門内的兩人,中年男人關上窗戶示意青年打開門讓小女孩進來。
“大哥哥,開門呐!”
一聲清脆的童聲打破了沉重的氛圍,青年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嘴角挂起笑容,陰郁的神情在此刻煙消雲散:“馬上來——”
“咦?姨姨和初露不在?”
小女孩撓着腦袋,頭往門内伸,發現人不在後,有些失落地低頭,聲音也小了下去:“大哥哥,你知道她們去哪裡了嗎?”
青年回頭看向中年男人,小女孩随着他轉身也看向男人。
中年男人藏起手中的紙條,迅速将紙條壓在一本打開的話本下面,他掩飾性地拍拍衣袖,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一一啊,姨姨她們去甲闆曬太陽去了,要不要我帶你去?”
小女孩後退一步,轉頭将出門找人的希望落在了青年身上,“大哥哥,你帶我去好不好?”
藍眉靜皺着眉頭站在桌子前,她的目光落在露出一角的紙條身上。待中年男人背對着書桌,她立刻将紙條攥入手中不留一絲縫隙。
“咳咳,”中年男人尴尬地笑了笑,繼續放柔聲音:“既然想和你哥哥一起去,那就一起吧,我知道她們在哪。”
青年的視線越過中年男人,他暼了一眼少女,探究地看向她。衣袖被輕輕的拉拽,青年低頭,就見小女孩仰着頭看着自己,眼中的急切都溢出來了。
兩大一小走出房間,藍眉靜見人不見了蹤影才打開手中的紙條,奇怪的是,她并未習過字卻看懂了紙條上字句的意思。
伴翠宴?
她很在意這個伴字,陪伴?伴讀?伴随?
不管是什麼,她都決定去看看這個伴翠宴是個什麼東西。
藍眉靜小心地講紙條壓回原來的位置,然後快步走出房間往甲闆的方向走去。
等到少女跟着侍者的指示踏上傳送陣來到甲闆上,這才發現那裡圍了一群人,她擠進人群,入眼便見到小女孩手足無措地站在青年的身邊,語無倫次地解釋着什麼。
“大哥哥,我……我沒有……沒有推初露,你要相信我。”
發生什麼事了?
藍眉靜快步向前,映入眼簾的便是捂着流血的胳膊的初露小聲啜泣,嘴裡念念有詞:“一一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的,要不是一一姐姐好心推了我一把,我就被風帶下去了。”
誰不知道甲闆上因法陣的緣故,并不會有能把人吹走的大風,自然也就認為藍初露再為一一開脫。
“你還在為她辯解!一一,道歉!”
柳夫人冷着臉,神色淡漠地看着小女孩,躲在柳夫人懷中的小姑娘眼神可憐兮兮,嘴角卻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藍眉靜的視線從初露的身上轉移到柳夫人的身上,看着小女孩委屈的表情,她壓下心中的怒火,她先是顯了形,讓包括柳夫人在内的所有人看到,然後抹掉小女孩挂在臉上的金豆豆:
“柳夫人,你可看到一一推倒了初露?”
柳夫人神色一僵,她嘴硬地說:“初露是個好孩子,她不會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