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說夠了沒有,沒看到他已經很努力擦幹淨了嗎?!”
“你是哪位?”那位契主眼神從上到下下掃視一圈,在發現她的手腕是藍字後,眯着眼睛不屑道:“原來是個伴讀,我還以為是多大人物呢。”
“你對我伴讀有意見?”藍禾潇合上正在看的書,坐着轉身平靜地望向對方。
藍禾潇眼神像是一團烏雲,沉壓壓地壓在藍影閑的頭頂,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不過他内心不服氣:不就是家主的養子,張狂什麼啊!
他嘴上不服:
“我可沒這麼說,就算你是家主的養子又如何?我管教我自己的伴讀哪輪得到你的伴讀插手。”
兩人年齡相當,又都是争強好勝的年紀,眼瞅着藍禾潇的袖子都挽上去,這勢頭顯然雙方要幹架一場。
在鬥毆的導火索還未完全點燃,夫子出聲喝止:“藍影閑,藍禾潇,你們兩個給我住手,是不把我這個夫子放在眼裡?敢在課上喧嘩打鬧,今日晚課後叫你們父母來找我。
至于你們的伴讀,都給我回去抄十遍藍氏家訓,明早交給我。”
所謂伴讀惹事契主擔責,伴讀就像是契主的所有物一樣,一切需要聽從契主的命令,不可違抗。
夫子的課上到一半,一名女童才匆匆跑到教室門口,汗一滴滴地流下,她喘着粗氣,眼角微紅,像是快要哭了一樣帶着哭腔:
“夫子,對不起我來晚了。”
聽到熟悉的嗓音,小女孩和躲在角落的藍眉靜一同看向門口,就見夫子詢問遲到的原因,女童磕磕巴巴地說:“今早我突然肚子痛,就讓娘親帶我去醫館瞧瞧,這才耽誤了時間。”
“夫子,我不是有意遲到的。”
“行吧,我知道了,沒有下次,下去吧,找你的契主。”
夫子擺擺手,這位小女娃他也熟悉,是前不久才帶回家的旁系藍烨華的養女,聽說身體不是很好。
女童,也就是藍初露,她蒼白着臉,先是走到教室後面,估量了自己的能力後果斷尋求旁人的幫助,她的力氣太小,搬不動課桌,更何況要搬到第三排,對她來說着實困難了些。
“對對對,就是搬到這裡,這位哥哥,謝謝你。”
藍初露指揮着找來的幹白工的小男孩,在對方按照自己要求搬到指定位置後,送上一抹甜甜的微笑,順帶拉住對方的手,往對方手心裡放了幾顆故棠齋售賣的水果硬糖。
“辛苦了,”同時伸出小手捏着手帕幫對方擦掉鬓角溢出來的汗。
八歲的幫工當場楞了一下,腦海中一閃而逝母親諄諄教誨,當即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他面露尴尬,嘴上卻不停地回應:
沒關系,這是我應該做的,你趕快回到你契主身邊吧。
藍初露見好就收,她施施然地擡起裙角坐到了藍禾潇的另一側。
這第三排,唯獨他們三人氣氛獨特。
夫子眼瞅着藍禾潇有着兩個伴讀,隻道是這小子好運氣,以後能幫他的人又多了一個。
“禾潇哥哥,我來晚了你不會生氣吧?”
藍禾潇還沒開口說話,對方又開始自說自話:“我知道禾潇哥哥最好了,肯定不介意,是不是?”
小男孩沒吭氣,他冷着臉直視前方,對于藍初露的騷擾視而不見。而小女孩也無視了正和她當沒事人一樣打招呼的藍初露。
兩人一直到第一節課下都無視臉上逐漸挂不住笑容的藍初露,藍初露将兩人的态度銘記于心,發誓以後讓他們付出代價。
第二節課,上來換了一名女夫子,她作為他們這些蘿蔔頭們的修行老師,自然要一個個檢查每個人的根骨。
除卻藍初露身子弱,根骨不達标外,無一例外都符合這位女夫子的期望。
她讓蘿蔔頭們站在校場上,迎着烈日站軍姿。
“那麼接下來的第一節修行課,修身,全體都有,給我跑起來。”
小蘿蔔頭們圍着小校場開始跑圈。
在小校場旁還有幾個大校場,那些校場都是藍家修士們待着的地方,而眼前這個小校場,顯然是特意開辟出來給小孩子訓練的地方。
“跟着我的節奏,一二一,一二一,盡量用鼻呼吸。”
藍眉靜慢悠悠地跑在小蘿蔔們的隊尾,對于靈物來說,這點跑圈小意思,當然也是因為她不是幼生體的緣故,腿長好跑。
少女跟着跑了幾圈頓覺沒意思,就坐在陰涼處看小蘿蔔頭們跑。
幾圈下來,小蘿蔔們都跑得氣喘籲籲,除了一個人,她靜靜地坐在樹蔭下看着她們跑,因先天體弱,她幾乎做不了太多的劇烈運動。
這讓小女孩不免有些羨慕,誰願意頂着個烈日在太陽底下跑圈啊。
藍初露見他們停下來,立刻小跑到藍禾潇旁邊,遞出早已準備好的涼開水,而對方看都不看對方一眼,徑直離開隊伍走到落在隊尾的他的另一個伴讀。
“一一,要不要喝點涼開水,我加了一些薄荷,喝起來很不錯的。”
一個精緻的竹杯裡灌滿清澈的靈水,水面上飄着幾片碧綠的薄荷。
小女孩撐着膝蓋彎腰喘着粗氣,也不看來人是誰,直接接過水壺就仰頭喝了起來,薄荷帶來的涼爽讓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待到喉嚨的饑渴消散,渾身的熱氣被趕跑,小女孩随着契主來到了陰涼的樹下休息。
這時候女夫子見重蘿蔔頭們休息地差不多了,便将一夥人帶到一處巨大樹木遮蔽的空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