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好一身,盛淵站在别墅大門口,和其他仆人一樣,站着等待着主人的到來。
很快,别墅院子裡駛進來一輛白色轎車,仆從下去打開車門,迎着主人帶着笑臉,“安先生,午安。”
“嗯。”很簡單的一聲,輕緩低沉的男性嗓音。
盛淵微微擡眼看去,被稱作安先生的男人此時也看向了他,四目相對,盛淵被他眼裡的冷漠和漠視刺了一下,募地垂下眼眸。
安先生拿着公文包下來,緊跟着的就是一位留着長發穿着火紅色百褶裙的女孩走了出來。
安娜長相清麗漂亮,眉目之間也是有幾分相似男人,看别人的時候,是一種天生的優越感和傲氣,帶着一絲清冷感,很吸引人。
衆人簇擁着主人回家,端茶倒水,忙着去廚房端菜品,都在忙碌着。
一開始站在衆人中間靠後,盛淵不用直接面對安家人,現在衆人逐漸散去,他就算是暴露在幾人眼前了。
伊思明顯然是很适應和安先生交談,兩個人都是帶着一點儒雅的氣質,談吐平和,安先生身上的銳氣也因為伊思明身上的溫和而淡化不少。
盛淵看的分明,伊思明遊走在安先生和安娜之間,遊刃有餘,嘴角的淡笑一直沒有變過。
實在是很可怕的一個人。能把自己僞裝的這麼好,和剛才又冷又厲的陰笑看他,完全就是另一個人。
“今天做了什麼?”安先生開口問話。
坐在下面的盛淵擡眼看了看,才看到對面的安先生在看着他,其他人沒有回話,那就是在問他了。
“沒什麼……”盛淵覺得這身體的嗓音有些細,也很輕,說出來的話就像在飄。
這話會的并不讓人滿意,至少盛淵看到安娜皺眉,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小希現在在休息嗎?”安娜問了一句,看向一旁的的管家兼家庭助理。
管家微微俯身,“是的,安娜小姐,希少爺還未完成今日的療養。”
盛淵微微頓了頓,仔細聽着他們說的這個希少爺,沒注意到身邊的人視線轉向了他。
被猛地抓住了手腕感覺到一陣刺痛時,盛淵差點沒忍住直接掀翻他。
“小念像是累了,我先帶他回樓上,今天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我們該繼續了,”伊思明笑的親切自然,對臉色僵硬的盛淵說着,“走吧,小念。”
盛淵算是被他半拉着手半拽着往樓上去,其他人根本也沒有反應。
臨上樓,盛淵聽到安娜說了一句“小希想去學校看看……”
被一把拽到房間裡摔在地上,盛淵用手肘撐住地面緩解了這一摔帶來的沖擊力,地上鋪設有地毯,但是盛淵還是被什麼東西拉到了手心,直接流出刺眼的血紅。
“流血了……”伊思明蹲下身來,拿起他受傷的手,看了看,面不改色的張嘴舔了下去,盛淵實在是沒忍住,使勁抽出手來,躲開了他的觸碰。
盛淵胡亂的擦掉手上的血,開口說着,“我……我沒……沒事……”
盛淵舌頭差點被咬到,這麼磕巴的一句話,氣勢弱的簡直了。
伊思明盯着盛淵看了一會,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小念今天好像不怎麼聽話……”
盛淵心裡一咯噔,還未開口,就又聽到他說,“是因為安先生回來了?那你先放心,他讓我全權教導你,開導你,你要好好表現啊——”
盛淵不清楚他這句話什麼意思,看樣子這個小希也是安先生的孩子,隻是在這個家裡,安念是最不受待見的,被一個家庭教師和心理疏導師這樣的對待都沒有人過問一句。
“小希他身體不好,安先生關心他也是應該的,”伊思明這麼說着,一手提起來他,把他放在了一個高凳子前,又是一副溫柔的樣子,“小念今天還沒有彈完三首曲子哦,必須完成哦。”
面前擺放着一架鋼琴,黑白色鍵盤上面壓着一雙蒼白的手,鮮紅的血就蔓延開。
盛淵直覺這個人是個神經病,隻要他一個音符彈不對,就會被抽一下手心,三首曲子彈完,手上鮮血淋漓,紅腫充血。
對待一個十四歲的男孩如此嚴苛血腥,當真是一位“好老師”!
伊思明看着臉色蒼白的男孩,纖細帶着鮮血的手指就顫顫微微的按着琴鍵,眼底卻是一閃而過冷漠和冰冷的微微嘲諷,就像是一朵快要枯死的花,卻還是在吸收地裡的養分,努力生長。
“很不錯!”伊思明等着盛淵彈完三首鋼琴曲,拿着手帕給他擦手,笑的很明麗,“小念現在的樣子,脆弱又不會輕易摧毀的矛盾,真是讓我驚喜和意外……”
盛淵聽他說着惡心的變态話,一點想要回應的意思也沒有。
相比起這個精神病和變态,盛淵還是更加想要看看其他人的行為舉止。
下午的晚餐準備的很充分豐盛,傭人們用了心,整個餐廳都是精緻的水晶吊燈,和閃着光的盤子碟子。
盛淵站在一邊等着安家人過來落座,樓梯口就走來三人。
這麼一看,不管是面容冷峻的安先生,清麗的安娜,還是旁邊那個面容雖是蒼白卻是最為精緻秀麗的像是瓷娃娃一樣的男生,都和面容普通連清秀都算不上的安念格格不入,更别說衆人都是圍着他們,共同忽視了坐在最下面的他。
盛淵仔細的觀察着他們的一言一行,他可以很确信的,就是這個叫安言希的男生算是家裡的掌上明珠,當成眼珠子看着的。
面容帶着病态的蒼白,微微淺笑的樣子,都是帶着讓人憐惜的脆弱。
可能是他的視線太過頻繁強烈,比起不起眼的安念,盛淵的眼神注視就難以忽略了。
對上安言希那雙清澈幹淨的眼眸時,盛淵莫名感到一陣熟悉感,還有淡淡的不舒服的感覺。很難受很難說清楚的感覺。
安言希看了他一眼之後就移開了視線,像是不經意的掃視一樣,但是盛淵後背都被悄悄的沁出冷汗,他直接告訴他,這個安言希不簡單。
晚餐平淡而又簡單的過去,都是淡淡的交談,沒有冷場也沒有争吵。
盛淵回到房間裡,就換上手上的綁帶。
伊思明打的狠,抽的他現在手上都是麻痛刺癢,以至于剛才吃飯的時候手上使不上勁,隻吃了一點。許久沒有進食的盛淵對食物很饞,至少是想的。
夜晚的别墅都是靜靜的,傭人們收拾好都去了别墅外的小房子裡去。
客廳裡也是昏暗沒有光線的。
盛淵扶着樓梯扶手走下來,來到廚房找到晚上剩下來的海鮮粥,雖然冷了,但是至少味道還不錯。
盛淵有些感歎,自己竟然淪落到隻能吃剩飯的地步了。
啪嗒—
忽然亮起來的燈光正正的落在正在偷吃的人身上。
盛淵微微頓住了手,就看到旁邊走過來一人,他微微擡頭看,安先生冷峻的臉就顯露出來。
“肚子很餓嗎?”
盛淵噎了一下,點了點頭。
安先生拿走他手裡剩下的半碗粥,“晚上吃冷的會拉肚子,别吃了。”
盛淵小心的回應了一聲,“嗯”。
安先生拿出來一袋速食馄饨,放在燒開的電鍋裡煮着,轉過身來就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