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笑的溫柔的氣質少爺,說了一句,“少爺畫的很好,很好看。”
“是嗎……”安言希笑容淡了淡,“好看嗎?我怎麼不覺得?”
安言希收起來笑,看着手裡的畫紙,忽的一下子撕了,幾乎是桌子上的畫紙都被他撕的稀碎。
盛淵微微往後退了一步,但還是有顔料濺落在他身上。
“為什麼好看?你看着這些畫眼裡沒有半分欣賞,你隻是因為我是少爺,你才這麼說的!”
盛淵微微擡頭,看向冷着臉,像是眼睛都是微微發紅的男孩,“少爺,你别激動……”
“你是覺得我現在在無理取鬧,是嗎?”安言希盯着盛淵的眼神,不想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該有的,很陰郁。
盛淵解釋,“沒有,我沒有這樣覺得,隻是現在到了少爺吃藥的時間了……”
“閉嘴!我沒病!”安言希喊着,推開桌子上所有的人東西,畫紙顔料散了一地,身上白色的衣衫也是被紅色顔料沾了。
推掉所有的東西,安言希就捂着胸口臉色發白的,直咳嗽。
盛淵過去扶他,又被推開,安言希冷的臉看他,“我沒病!滾開!”
他算是對這個破小孩服氣了。
盛淵沒管他的話,扶着咳嗽得直發抖的男孩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
安言希伸手就打掉他拿着勺子要給他喂藥的手,“滾!”
盛淵額角突突,按住他纖細的手腕,算是強硬的拿着藥碗給他灌下去藥。
安言希氣的說不出話來,咳嗦着都要喘不上氣。
盛淵放下藥碗,拍着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你這個……卑賤的下人……”安言希推開他的手,臉色冷沉的看他。
盛淵嘴角抽抽,這小孩脾氣不小。
安言希鬧出來的動靜很快把其他人招惹來了。
管家看到房間裡亂糟糟的樣子,當即就呵斥盛淵,滾出去。
盛淵站着要出去,又被叫住了。安言希說着,“管家,讓他去摘一百朵薔薇花,送過來,我要用。”
管家自然是依着他的意思,冷着臉讓那個盛淵快去摘。
一百朵薔薇,朵朵上面都有尖刺,盛淵被命令不能用任何工具,隻能徒手摘。
盛淵知道安言希這是故意的,脾氣不好還兩幅面孔,對其他人是溫柔的和氣,對着他又冷又爆。
懷裡抱着一堆薔薇花的盛淵經過客廳,就看到了回到别墅的安先生。
晚上天黑了,客廳裡開着明亮的暖色燈光,穿着西裝走進來的安先生手裡還提着公文包,一眼就和從側門進來的盛淵視線對上。
“安先生。”盛淵打了一聲招呼就往樓上走。
二樓最裡面的房間就是安言希的,盛淵走進去放下手裡的花,已經摘了接近八十朵,都擺放在了地上。
瓷白色的地闆上,血紅色的花枝,還有盛淵手上滴落下來的血滴,都是很刺眼的紅。他不能損壞一朵花,不然又被加量去摘,抱在懷裡容易折了,隻能手拿着。
安言希就坐在書桌前,看着盛淵來來回回跑了五六趟。
盛淵看了一眼那邊的男孩,對方擡了擡下巴,意思是繼續。
走到客廳的時候,盛淵就被叫住了。
“小希在樓上還沒有休息嗎?”安先生解下來手腕上的銀表,如此問着。
盛淵對這個隻知道公司工作,連兩個孩子都是養歪了,歪的不能再歪的父親感到無語。
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兩個孩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安先生真的是失敗的父親。
“安先生,希少爺是在樓上,還沒有休息。”
“嗯,”安先生點點頭,“你在做什麼?”
盛淵看了一眼身上的泥土,回了一句,“先生我很快就去換了這身衣服。”
“等等。”不等他擡腳離開,安先生走過來了,說着,“伸手。”
盛淵背着手,略略不自然的往後退一步,“先生,我還沒有做完活……”
安先生看着盛淵的眼睛,“小希身體不好,容易激動,我們要讓讓他,但是要是他做了什麼錯事,我們也不該縱容他,對不對?”
理是對的,但是盛淵聽着安先生這話,怎麼聽都覺得不怎麼符合他的性格。
“是,先生,您說得對……”
“既然如此,伸手,”安先生還是如此說着,“我看看怎麼了。”
“父親——”
盛淵剛伸出手來,二樓就傳來一聲呼喚。
安先生看了一眼迅速收回手的盛淵,側身仰頭看向二樓的男孩,“小希,這麼晚了該睡了。”
安言希往下去看,安先生旁邊站着的盛淵就和他的視線對上了,他微微抿唇淺笑了一下,“父親,小航今天陪我玩了,我玩的很開心呢。”
盛淵想了一下,是挺讓他開心的,折騰的他晚飯也沒吃,手上都是花刺紮出來的傷口。
安先生回應了一句,“那很好,但是玩也要有個時間,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小希該去睡覺了。”
安言希應了一聲,面上帶着笑容說好,轉身去二樓拐角處,臉上的笑容就慢慢的收起來。他就站在角落裡,聽着下面的聲音對話。
“伸手,我不想再說一遍了。”
“怎麼弄的?”
“不知道用手套嗎?”
“小希是有些任性了……”
“現在去洗幹淨手,上藥。”
安言希擡手捂住眼睛,嘴角的弧度就漸漸的扯開,“抓到你的弱點了……”
盛淵是在是想不明白,怎麼安先生對他的态度能有南極和北極的天差地别的差異。
白天對他冷言冷語,連眼神都懶得施舍一個,對小希态度則是好的,至少沒有冷着臉,還會緩和神情。到了晚上,就好像人格分裂一樣,不說和顔悅色,那也是冰塊消融了。
在晚上再一次被他抓住偷吃,還是在自己的仆人房間裡,盛淵終于不淡定了。
站在門外的安先生看了一眼擋在門口的盛淵,“不讓我進去坐坐嗎?”
盛淵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安先生,張口說道,“我是該叫你安先生,還是季雲流?”
看到對方微微的遲鈍後,盛淵簡直咬牙切齒,看看,他這麼一試就給炸出來了!
合着這幾天不是半夜堵着他不讓他安生睡覺吃夜宵,就是問他這問他那,搞得盛淵都以為自己是不是懷疑錯了,這個安先生還是會關心人的?
事實是他的直覺天下第一。
怪不得每次看到安先生露出來的冷臉和嘲諷狗眼看人低的眼神,盛淵都會忍不住想要揍他,就像揍季雲流那個裝逼的狗玩意一樣的感受。
季雲流不想到盛淵會猜出他的身份,有些不自在的掩唇咳了一聲,“那個,我是不得已裝扮安先生……”
盛淵有些相信的,畢竟他在這個鏡像世界裡也是需要扮演這個人物。
“既然如此,你對安家兩個孩子有什麼性格特點清楚一些了吧?”盛淵自顧自的說着,轉身讓開道,讓他先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