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被五點的鬧鐘吵醒,盛淵第一次感受到了“不願早起一早起就暴躁”是個什麼感覺了。他現在就暴躁的想揍人。
但沒人給他揍,他還是要抓緊時間快點收拾,快點趕去工地。
卡着時間點來到工地,早早來的包工頭拉着臉,一張圓臉都拉成了驢臉。
盛淵神情自若的打了個招呼,“王哥。”
包工頭姓王,表面上大家都叫他王哥,私下裡吐唾沫不知道叫什麼難聽的。
包工頭看了看手腕上的黑表,拉着臉說着,“晚了一分鐘。”
盛淵想朝他狠狠地翻個白眼,和他扯他晚了一分鐘,那和他扯皮耽誤的這一分鐘怎麼算?連一分鐘都計較真是鐵公雞。
雖然心裡這麼想表面上還是要和和氣氣的,盛淵就說着,“下次不會了,下次一定注意,生氣生多了對身體不好,王哥别氣了啊!你看大早上的王哥穿的這麼精神,可不是要罵人的,咱是文明人,王哥那更是高素質的人,您說是不是哈哈?”
越是死皮賴臉越是能讓對方無從下手,因為你太不要臉了,對方簡直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而說話也是有技巧的,說的真一點說的誇張一點,兩者一結合,誰都聽不出來你到底是真心的還是暗暗的應承貶損。
盛淵的厚臉皮成功讓包工頭退卻了,站在那裡撓着頭皮還在想着,這小子到底是誇他了還是誇他了?
在工地幹了一天的活兒,膀子又酸又疼,工地完事了,又帶着安念回到出租屋,給他傳了點人氣歇了歇,接着又趕去夜店工作。
盛淵給客人搬完一箱子啤酒從包廂裡出來後,直接就累的靠着牆歇着了。
從另外一個包廂裡出來的江漣看到坐在地上的盛淵,閉着眼馬上就要睡着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醒醒了,别睡了。”
盛淵沒有睡着,這幾天的高強度體力勞動讓他時刻都是緊繃着的,就連睡覺的時候,都是想着不能犯困要早起。
被江漣一叫就睜開了眼,盛淵腳步沉重的跟着他接着去招待客人,頭都擡不起來了。
江漣看他累成這樣,就問他,“怎麼無精打采的,沒有睡好嗎?”
盛淵苦笑,他哪有時間睡,天不亮就得起,連軸轉十幾個小時,一直到淩晨三點,每天隻有兩個小時的睡眠。
聽完盛淵有氣無力的講完一天要做的事,江漣同情的安慰,“你這麼拼命是為了什麼呀,就算賺錢也要考慮身體啊。”
所以說身主太不容易了!盛淵哀歎着。但是哀歎也沒用,還是要幹活還是要工作。
白天天氣悶熱太陽高空照,晚上也是悶不透氣,半夜就開始下起了雨。
夜店的客人有的一早趁着雨小先走了,服務生就在門口撐傘送他們出去。
雨勢漸漸放大,傾盆大雨像是天上降下來厚重的簾布,遠處朦胧的房屋建築都是浸在大雨裡。
這裡是下窪地,雨水疏通不暢,怕耽誤回家的路,這雨太大天晚了也危險,雪娘看客人都走完了,就讓他們先回去,第二天再過來收拾。
能提早兩個小時下班對盛淵來說自然是好事,至少能多睡一會。
衆人帶好雨具就四四散散的離開,有的騎着車很快就離開了。留下沒有交通工具隻有兩條腿的兩人。
江漣帶了傘但是盛淵沒帶,誰想到大熱的天氣還能忽然就下雨了,這老天爺的臉真是說變就變。
盛淵碎碎念的說着老天爺的不好的話,忽的天上一道閃,接着就是幾道響雷砸下來,轟隆轟隆接連不斷,突然的雷聲吓了盛淵一驚。
江漣看他雙手合十朝着天使勁拜了兩拜,念叨着,“小的不是故意說您壞話的,再也不敢了,求放過啊……”
江漣笑着,“你還信神啊?現在都科學社會了,你還搞迷信呢?”
被艱難的生活折磨的又困又累,靈魂要升天了,忽的就被天上的響雷砸醒的盛淵不知道怎麼回他的話。
腦海裡響起來系統賤兮兮的聲音,「老天爺也是世界的别稱,你罵他不是找死嗎哈哈哈……」
盛淵哀怨地看了一眼也在笑他的江漣,被世界警告了一次還被世界的人嘲笑,真是倒黴。
兩人正在夜店門口,江漣打開傘就看到盛淵冒着雨就往外面沖,連忙喊着,“這雨這麼大,咱倆一起撐傘啊!”
盛淵已經淋濕了一身,滿不在乎的回話,“不用,這雨不算很大,我先走了。”
江漣仍是趕上來,他個頭高,撐着傘就舉到了盛淵的頭上,“别逞能,這雨這麼大你一路淋回去,不感冒才怪。”
傘挺大,放下兩個人剛好,江漣在嘩啦啦的大雨裡舉着傘手拿的也很穩。
盛淵擡頭看了一眼他的身高,再看了看自己的,惆怅無比,怎麼江漣也這麼高,襯得他好矮啊!
身高一直都是男人攀比的重頭之重,這事關男性尊嚴問題!現在這一項比不過,盛淵的大男人心理就開始作祟,他要離開這裡,不能受此屈辱!
江漣見他走得極快,都出去傘外了,喊道,“等等我,你太快了……”
誰要等你,等你繼續羞辱他的身高嘛?!
盛淵氣沖沖的往前走,就聽到後面喊話,“張弛,你家裡是不是有人等你啊,每次都是走的很急?”
盛淵腳步頓了頓,後面的江漣腿長兩三步跑過來,促狹的笑道,“被我說中了?是不是女朋友?”
神特麼女朋友,家裡就一個等着投喂的小破孩!他不快着點,一個不小心就散了,到現在系統升級還沒有完成,那小孩現在就指望着他過活了。
盛淵呵呵兩聲,“沒人,隻是我是和其他人合租的房子,回去晚了不太好,容易吵到其他人……”
這話說的,已經晚了這麼多,還差這一會嗎?
盛淵覺得自己越說越不對,幹脆一口回道,“沒人等我,就我一個人,我着急回家睡覺,我要困死了。”
江漣“哦哦”兩聲,笑問道,“那你家裡能不能讓我住一晚?”
盛淵斜了他一眼,剛想拒絕,就聽他解釋道,“這雨太大了,我家離着這裡有點遠,不如你家近,我害怕走夜路,你看這天這麼黑,我那路燈也壞了,而且你放心讓我一個這麼可愛的男孩子一個人嗎?你放心嗎你舍得嗎?”
盛淵看他委屈着可憐巴巴的小樣,嘴角抽抽着,他怎麼不放心,怎麼不舍得!他可是放心得很,也舍得得很!
這麼大的人了,還來賣萌這一套,一個大男人,比他都高,真是……
盛淵在心底碎碎念,一擡頭就看到已經來到自己居住的居民樓了,身後的人就跟着他一路走了過來。
盛淵:……
江漣笑呵呵的和他說着,“小馳,你可真是個好人!”
被發了一張好人卡,盛淵表示他不想接受。
上去四樓拿着鑰匙打開房門,盛淵迎面就看到站在房門後面的安念,白晃晃的影子下半身虛化的快要散了。
盛淵緊忙上前碰到他,安念虛虛的往他身後看了一眼,繼而視線轉回來眼神詢問。
盛淵想起來還帶回來一個人,回頭看到江漣正在打量着屋裡,就把動作放輕松,把燈打開了,神情自若道,“你進來吧……”
“這就是你家啊?環境挺好啊。”江漣把濕透的傘放在門口,脫了濕淋淋的鞋子進來,也沒有多的拖鞋,他就光着腳踩進來。
外面的大雨還在嘩嘩的下,夜色黑沉,屋裡微微亮的燈光有些模糊了窗子。
屋裡還有其他人住着,兩人回來晚,很自覺的放輕動作不鬧出大動靜來,所以屋裡安安靜靜的。
盛淵讓江漣先在客廳椅子坐會,他去廚房倒水,淋了一身雨喝點熱水驅驅寒。
安念跟在他身後進去廚房,有些發白虛晃的臉轉了轉,微微側頭,就看到客廳裡坐着的人也微微側眼,視線也轉向了這邊,四目相對,冷冽和淺笑相對。
身後的陽台窗戶是黑沉沉的夜色,一道亮光閃過,而背對着窗戶的江漣,臉上的神情陷進黑暗裡,他的嘴角弧度加深,像是慢慢的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