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之前病人就需要完成洗漱在自己的房間裡了,十點準時熄燈斷電。都有幾名安保人員在四處巡邏,還有醫護人員負責值班看守,預防出現病情發作無人發現或者救治不及時。
和盛淵一起值班的是一位普通中年男醫生,對方抱怨晚上這麼冷還要待着值班室,工資這麼少還每天和精神病患者待在一起,簡直就不是人該待的地方。
碎碎念念的聲音,安靜的夜裡倒不是顯得那麼冷情了。
盛淵查看着病曆本上面病人的基本信息,找到那個青年的編碼45131,叫作賀鈞。
除了年齡和病情狀況這些,其他的家庭信息和學曆信息都是空白的,其他病人起碼還有個家庭信息。
盛淵心裡一點譜都沒有,他現在武力值弱的堪比豆腐渣,對方一拳就能把他撂倒,對上那個易怒精神病患者他沒有一點勝算。
盛淵在自己的員工宿舍找到一把小刀就來了,想着起碼還有個防身武器,還能安心點……才怪。
行走在去五樓的樓梯,盛淵借着微弱的燈光看着上面的台階,視線有些發飄。
這裡太黑了,他完全看不清楚四周的樣子,邁台階的腳步也是很慢,一步一步的很是輕微。
咚咚咚輕微的聲音慢慢的傳到耳裡,這是在二樓了。像是球擊打在地面的聲音,很輕微而不易察覺。這點動靜在寂靜的黑夜裡有些莫名的恐怖調調。
盛淵咽了咽口水,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看了一眼這裡的走廊,長長的過道走廊,隻有兩盞微弱的燈亮着很是模糊。
幽幽的冷風吹在臉上,盛淵打了個哆嗦,就看到站在對面病房樓層的一個影子。
影子很是模糊,在黑漆漆的夜裡那道發白的影子有些虛幻,隻是身後的長長的黑發很是明顯,至少盛淵注意到了。
看到她像是扶着欄杆看了過來,臉色僵硬的盛撒腿就跑。連踩三個樓梯台階跑下去,盛淵腿腳發軟,幾乎是腳下飛起來的回到一樓還亮着燈的值班室。
這動靜有點大了,值班室打盹的醫生被吵醒,看到盛淵沖進來就坐到了他的身邊。
他算是被吓到了,漂亮的小臉都發白,大眼睛裡水意顫顫的可憐兮兮的樣子。
怕一切靈異元素的盛淵被狠狠地刺激到了,在努力平複自驚悚的心境,忽的感覺到身上摸上來一隻手。
側眼看到一旁色咪咪的醫生,對方的手就放在他的腰側,看到他看過來,這個醫生更是說道,“愛麗絲,這夜晚這麼寂寞難耐,不如我們……”
“我勸你最好現在放開。”盛淵冷靜的說道。
中年男醫生不屑的哼笑,“不就是一個賣的,漂亮了點還就敢拿喬了!”
不聽勸非要作死,盛淵容忍度并不高,脾氣也不算好。伸手摸到上衣口袋裡沒有那把小刀了,盛淵猜測大概是剛才跑的急掉到哪個地方了。
看到桌子上自己工作薄夾着的一支鋼筆,盛淵拿過來,打開筆帽就直接紮到腰間的手上。
鋼筆尖端很是銳利,狠狠地劃開紮進去皮肉裡,鮮血就流了出來。
中年男醫生捂着受傷的手痛的就要慘叫出來,盛淵迅速拿起來旁邊的抹布堵死了他的嘴。
模糊的聽到外面巡查的保安的腳步聲,中年男醫生掙紮着起來,他動作笨拙而遲緩,盛淵現在的武力值不高,使了最大的勁也算能勉強按住他。
中年男醫生就趴在地上,盛淵拿着椅子牢牢地限制住了他的上半身,自己坐在上面壓住了。
門外響起三下敲門聲,保安在外面問道,“裡面有什麼事情嗎?”
細微的嗚嗚痛喊聲被抹布堵死了,抹布直達喉嚨中年男醫生幾乎要喘不上氣,被壓制的半點反抗能力也沒有。
盛淵鞋子踩着他的頭,狠狠地踢了一腳,語氣正常的回了一句,“沒事,文件不小心掉地上了,剛撿起來。”
聽到外面漸漸離開的腳步聲,盛淵把鋼筆甩了甩,抹到這個醫生的襯衫上擦了擦上面的黑紅色,想了想還是扔進了垃圾桶。
鋼筆質量不錯,捅人挺利索的,就是沾了這個髒人的髒血很讓他隔應,盛淵就不想要了。
瞥眼看到這個中年男醫生已經昏過去了,盛淵站起來去了外面看看,沒有其他人了。
想起來他還要去找那個神經病,盛淵有些頭疼。
但還是要去,對方那麼強調了,都是在一個區的擡頭不見低頭見。那個賀鈞看起來也是很講信用的人,不去估計又是給他死亡微笑。
順着樓梯台階,盛淵繼續往樓上走,借着模糊的燈光看看自己的小刀掉哪了。
這小刀也就一個手掌大小,但是病人要是撿到了,危險程度可以直線上升。
沒有在二樓樓梯看到自己的小刀,盛淵有些疑慮,又是摸了摸身上的四個口袋,還是哪裡都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個形似靈異姐給他的心理陰影有點大了,盛淵總是感覺自己被注視着,尤其是到了二樓,盛淵在轉身打算繼續拐角爬樓梯的時候,身後更是飕飕的冷。
剛才二樓那點像是球體咚咚撞擊地面的聲音沒有了,轉而換了一種聲音,像是二樓細細微微的水流聲,不間斷的水流落在地面上的聲響。
這個樓梯口往左一拐就是公共洗漱區域,這個聲音像是水龍頭沒有管好。
盛淵遲疑了一會,還是走到了二樓走廊,來到公共洗漱區域大堂的門前。
前面這個大門可以進出三個人寬,木質大門是關着的,輕輕的嘩嘩聲就是從這裡面傳出來的。
盛淵推着門準備進去關上水龍頭,發現自己竟然推不動。
與此同時,裡面嘩嘩嘩的水聲微微放大了一些。
盛淵往後退着,他剛剛沒有打開大門,也是推開了一條線的細縫,裡面是黑黝黝的。
外面走廊的燈光也在不遠處,這裡是黑暗暗的,周邊物體根本看不清楚,隻有一個大體的模糊輪廓。
盛淵盯着那條縫看,忽的門縫裡一閃而過白晃晃的虛影。
這算是盛淵一個刺激物了,周圍的水流聲襯出這裡更是死寂,這個白影的晃閃直接是點到了盛淵的死穴。
再一次從二樓逃竄而下,盛淵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跑了,内心裡萬馬奔騰,瘋狂的呼喊着“救命救命有鬼啊——”
監測員0134默默的看着這個蠢任務者一路連滾帶爬萬般狼狽的逃竄,來到下面的花壇,直接又是沒穩住直接仰面摔倒了。
盛淵跑的太急,被花壇的樹根絆倒摔了個跟頭,差點沒把自己一頭栽到花壇的泥土裡。
掙紮着站起來,盛淵吐出來幾口泥土,感覺嘴裡很是惡心的味道,忍不住幹嘔了幾聲罵着,“下次讓老子看到誰不關水龍頭,弄死你啊……”
盛淵罵罵咧咧的要站起來,忽的小腿就被一隻手抓住了,頓時就噤了聲。
盛淵視線顫顫的往下一看,一張老态龍鐘的滿是褶子的臉就映入眼簾,老頭堆着笑看他,蒼老的聲音響起,“老伴,是你來找我了嗎?”
不遠處的巡邏隊伍的腳步聲過來,手電筒的亮光也照了過來。盛淵勉強看清楚了這個吓人的怪老頭是誰,就是今天下午數樹上螞蟻的老頭。
巡邏隊伍看到了站在這裡的人,手電筒晃晃的過來,那個老頭拉了拉盛淵的褲腿,“嘿”了一聲,壓低聲量小聲地說道,“老伴兒,别讓他們發現我們,快躺下來……”
盛淵嘴角抽抽着,雖然他身上都是泥了很髒,也不想直接自暴自棄的自己躺泥裡去。
“愛麗絲,真是你……你在這裡做什麼?”
對方打來的手電筒的光有些晃眼,盛淵側了側臉,擡起手肘擋住刺眼的光,聽到這清冽的聲音,盛淵想起來是這是喬琰。
喬琰把其他人的手電筒往下壓了壓,走到盛淵那裡。看到他身上都是狼狽的泥土和枯枝落葉,臉上也是抹的像是個大花貓,他喬琰了忍,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愛麗絲,你怎麼這個樣子……”
他哈哈笑着,視線往盛淵腳下去,就看到了正在對他笑臉上滿是褶子的怪老頭,笑聲就嗆住了。
喬琰指了指躺在花壇泥土裡的怪老頭,就指了指盛淵,臉上很是驚異,咳嗽着半天說不出話來。
除了他還有烏塔也在這個巡邏小隊裡,看到地上躺着的老人,烏塔和另外一個保安過去扶着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