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邊關駐守城的百姓正在準備晚飯,炊煙袅袅,呼呼作響的冷風中,飯菜香氣倒是醒人頭腦,一身的疲憊都因着家裡人家中的晚飯而不覺得了。
世子院子裡的仆從一早準備好了晚膳,等着主子們回來。
主屋的大桌上也擺好了各類菜肴,最上首端坐着的,就是夏侯淳世子,左手邊就是羅青衣。
桌上也隻坐着這兩個人,但是桌上是擺了三副碗筷,兩個人一時之間有些靜默不語。
空氣微微有些冷凝,屋裡的炭火熱度不夠,一旁的侍女就去添了添,炭火爐裡是格愣格愣的聲響。
桌上的靜默沒有一直持續下去,從外面進來的一個仆從來到桌前,垂首傳達道,“世子,羅公子,進公子去了玄公子處商量軍務。”
“什麼時辰能回來?”羅青衣問了一句。
仆從回道,“約莫是不回來了,玄公子的意思是天黑路滑,就不便來回折騰了。”
仆從說完這話,等着主子應聲他就退下,但是半晌世子或者那羅公子都未開口的。
仆從遲疑了一會,聽到世子說“都退下吧。”仆從便是行禮退了下去,一旁守着伺候的幾個侍女也是欠身離開。
羅青衣擡眼看向後邊的人,涼聲說道,“裝扮世子的把戲,你認為他何時會發現?”
面容清俊猶帶青澀感的世子,嘴角慢慢的咧開一絲弧度,很是涼薄。
他的一雙棕瞳隐約劃過一絲紫氣,又是隐約透出血紅色。
“隻不過是一個冷血的卑鄙小人,他不會在意的……”
夏侯淳或者說阮箐,并沒有回應他剛才的問話,隻是口中喃喃說着,“他不會在意的……”
羅青衣知道這口中的“他”是誰,那人簡單的輕易可以看透,但卻又異常的複雜。
除去一身軀,在這天地間卻找不到任何他的存在行徑。
換身存在,幻身而行,虛無缥缈的存在,他們都無法探知得到。
……
屋子打掃得挺幹淨,床褥都是收拾了,黑暗暗的環境,也沒有放置炭爐,雖然窗子門都是合上的,也讓人感覺像是有冷風滲進來。
藥罐敞口打開,散發着苦澀的藥氣,手指腹揉開乳白色膏體,溫熱感就隔着薄薄的帶着涼意的藥膏傳遞過來,眼睛周邊都是熱熱的。
其實盛淵臉上的傷口不是很深,隻是血流得多,看起來有點吓人。
這會臉上已經不疼了,傷口已經細緻的清理完,又敷上了藥。
雖然動手傷人時樣子很是不留情,但是處理傷口的時候,很是耐心周到。
等到纏好了布條,盛淵就聽到外面邦邦邦——打更的聲音了。
他應該回去了。
“多謝公子,屬下先行……”
像是預料到他會說離開,夏侯玄直接說了一句,“在這裡休息,不回去。”
盛淵頓了頓話頭,看了看這冷飕飕的屋子,又是看了看對面的人,開口道,“這裡太冷了。”
這個理由是事實,但是夏侯玄并不想要這個像是拒絕的回答。
“去本公子那裡。”
算是命令的口吻,盛淵并不十分想聽從。他不喜歡命令,還是這沒有什麼自主權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