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漂亮俊俏,年輕愛笑的,你們恐怕要收斂性子,主上喜怒無常,可不好伺候。”
“伊迪亞,這次你去。”
“戴上這些,主上會喜歡。”
…
國王卧室外面設置了一道禁制,過來送東西的蘭斯洛特沒費多少功夫就解開了,他以為裡面該是有人,或者藏着什麼,不然為什麼要設禁止不許人進?
是的,國王房間裡有人,是那些貴族子弟想要爬上這位年輕英俊又俊美無雙的國王床。
蘭斯洛特看到鋪着一層紅絲絨被的床上堆砌的“瑪瑙玉石”。
房間裡點了幾隻紅蠟燭,一股子怪味。
蘭斯洛特臉色很陰郁,上去把那個在身上打了很多“洞”的年輕殿下拖拽下來。聞到異香暈過去的伊迪亞是短暫失去了意識,對于外界還是有反應的,跌在地闆上的身體抽動了一下,口中含糊不清地喚人。
蘭斯洛特在房間裡找了一圈,沒找到風流成性日日夜夜都要“召幸”年輕男孩的國王陛下!
蘭斯洛特十分憤怒,為這樣的人可以成為國王而憤怒,為他們普雷斯頓家族低人一頭而憤怒,為自己受傷而憤怒,還有——他的導師,竟然青睐這樣的爛人。
郁郁陰沉的蘭斯洛特砸了手邊的香爐,裡面焚燒的一塊香料灰落在手背上,蘭斯洛特感覺似是被燙了一下。
下意識手腕抖了一下甩開,燭火昏暗,手背蔓延腫起來的紅斑。
像是被蜜蜂蟄了一口的痛癢。
“該死的!”
艾德推門進來的時候,蘭斯洛特是怒火攻心,身上說不清楚是哪裡痛,像是一頭狂躁不安的野獸,雙臂撐着桌邊,低頭狠狠喘息着。
他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極其不穩定的發狂狀态。
倒在地上的伊迪亞還在扭動身體,身上墜挂的玉石瑪瑙,艾德公爵叫來的金甲鐵衛。
被喂了一口清水,被擡起臉,伊迪亞神情迷幻,醉暈暈的眼底映出晃着金影。
他的嘴巴被捂住,不能喊出那一聲“主上”尊稱。伊迪亞不清醒,也因為身體變化而情動,以為還是主上大人,讨好般低頭去舔舐這人的掌心。
濕黏滑膩的觸感。
金甲鐵衛伸手掐住了他的下颚,伊迪亞吃痛松開,因為這不留情的下手,以為主上下手的伊迪亞委屈地低低啜泣起來。
細微的哭聲,在那邊蘭斯洛特耳裡,聽來分外刺耳。
一道飓風甩了出去,尖銳似刀刺,向着那邊“抱在一起”的兩人。
……
按照艾德公爵的吩咐,從花圃澆完水回來的托莫被侍從叫去國王寝宮。
途徑國醫大人的塔樓,披着衣裳立在門口的霍斯頓大人叫住他,詢問發生了什麼。
托莫擡起面具下的一雙眼睛,深沉如黑夜下的海面,遠看極為平靜。
“公爵大人吩咐我去一趟。”
他目光掠過霍斯頓大人身後房内,昏暗燭光下躺着一具身軀。
止血藥粉簡單包紮了身上,纏滿白色布條的一條手臂放在桌上。那腕子割開了一道口子,血肉模糊裡,蠕動着許多活物。
用于血蠱的培養皿,人體是最好的滋養源。
注意到他的目光凝在身後,霍斯頓大人淡淡笑了,“别擔心,雖然這小子的抗藥性很不錯,但比你還是差多了,隻是暫且用一用。”
“你是最好的人體藥引。”
托莫去了國王寝宮,看到宮殿坍塌的一角。
岩石塵土飛揚,進進出出的侍衛仆人忙着搬運那些砸傷的人,許多人影裡,他看到坐在樹下的一道身影。
盛淵靠着藤條編織靠背的木椅子上,身上隻披着一件披風,蓋住了背後長長黑發,目光望着前面,随着那些人走動時遮擋的火把光亮,那美得不真實的臉龐上,光影明明滅滅,神情無波,晦澀難辨。
一縷發絲随風揚起,飄蕩着,似是有銀白光華閃過,托莫在看到一隻手從側面伸出來,捋順那發絲至耳後,落放在那披着繡繁複花紋的毛毯的肩上。
盛淵側臉轉開了,轉向那人。
他們在說什麼呢?
托莫聽不到,他轉動腳下,朝着相反的後方走去,來到下風口。
風裡有細微的呼吸聲,還有大人身上獨有的香氣。
托莫栽種許多品類的花卉,聞到過許多花香,卻這種香氣,很獨特,他以前從未聞到過。大人身上隻有貴族使用的濃郁熏香,雖然也好聞,卻不如現在的這種。
像是長久裹着濃郁熱度,從身體深處熨帖,久久壓抑着,終于忍不住的逸散出來。氣味如他本人待人那般冷,烈,絲絲縷縷扣人心弦,讓人着迷。
盛淵站了起來,穿過這亂糟糟的人群離開,身邊還跟着一個人,似是仆人裝扮,卻不似仆人那般恭順。
面容清秀,眼神卻有種不同尋常年輕子弟的清透,眉骨淩冽,眸光深沉。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從那修長白皙的手骨,到關節處泛着一些粉色柔光的手臂關節。
目光緊随,視野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晃動。
他們在做什麼?
托莫想要跟上去,卻是面前攔住了人,那些仆從過來要他去救治那些可憐的受傷的人。
“瑟曦公主受了驚吓,你去看看。”
不知道何時,霍斯頓大人站在了他的身旁,他順着托莫目光停留的地方去看,隻看到空空蕩蕩的花園小徑。
霍斯頓大人問:“你在看什麼?”
托莫聲音平直:“一隻蝴蝶。”
霍斯頓大人笑:“這個季節,蝴蝶很少見了,他們都躲在溫暖的地方。
“因為求生的本能,趨利避害的習性。”
起風了,霍斯頓大人整理了一下徒弟領口翻折出來的系帶,拍拍肩膀,“去找瑪麗王後吧,她太過悲傷,身體需要好好調理。”
托莫面具之下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身後走過幾個普雷斯頓家族的侍衛,他們低聲咒罵了一句,關于新任國王,“簡直是比妓.女還會拉攏。”嘲笑且放縱的低低暗笑,在他們幾人中間傳染,觸及到托莫耳裡。
他轉過身來,舉目,看着黑壓壓低沉的天。
這些,他是聽到了的。
…
…
翼龍族天性上有一種以我為尊的種族優越感。
不管是對待其他種族,對自然生靈中繁衍生殖能力最強盛的人類,還是對本種族内部的族類。
種族強悍造就了他們優越感,得天獨厚的自信和自負。
在劄羅和麥恩兩師兄弟在卧房裡進行親熱交流時,哥忒修斯和圖斯特進來待客大廳,忿忿不平的将所見所聞告知,主上大人的确對他們的巫大人“情有獨鐘”。
“甚至碰都沒有碰伊迪亞,轉頭就去找了巫大人。”
“這并不公平,當初說好的,巫大人不會幹預我們,可現在呢,他背着我們給主上覆蓋了獨屬于他的圖騰印記。”
“他想獨占主上。”
“這太不公平了!”
喝了解毒劑的師弟,身體的潮熱像是堤壩決堤般,湧出來,整個屋子裡都是滾燙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