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淵和人打了狠狠的一架,浴室裡盡是散落的洗浴用品,也不知道誰先落了一招,漸漸停了下來互相的肢體對抗。
空間裡盡是平複粗重呼吸的氣喘聲。
盛淵體力不支,罵得氣喘籲籲近乎缺氧,也沒有力氣再繼續對抗這個嘴硬心狠就是一根筋的暴力哥,他被魏思辰按在浴室裡洗幹淨澡,接着推去卧室,最後扔到了床上。
折騰到現在已經早晨六點。
魏思辰在浴室照鏡子,洗幹淨臉上和脖子裡的污糟糟血痕,冰冷水流鎮定了火辣辣的疼痛。
聽到卧室裡幹嘔的聲音,正處理自己鼻窦黏膜出血的魏思辰扔掉毛巾收到垃圾袋裡,再進來卧室,看到倒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
喂了點水,又是摸了摸額頭溫度,最後又是找來溫度計量了體溫,發現低燒了。
盛淵趴在床頭,皺着眉頭躲開旁邊始終晃來晃去的魏思辰碰觸,有些心浮氣躁,“滾……别礙我眼。”
魏思辰将被子扯過來給他蓋好,一邊道:“真是嬌貴不經吓,磕了碰了冷了熱了都要病一場,你以為我願意伺候你,如果你不是我弟弟——”
“我不是魏星星。”
盛淵真的說都說煩了,眼都不睜一下。
魏思辰沉默下來,沒再和他扯皮,生病的人說什麼都是胡話。
生病的人躺在床上休息,差點臉破相的魏思辰拿了感冒藥回來,沖了熱水叫醒人起來喝藥,又是差點被一拳打到眼睛。
魏思辰揮開襲來的拳,捏着盛淵的鼻子趁着他憋氣張嘴時給他灌了下去。
“喝了藥病才能好。”
統共一口劑量,盛淵又是被捂住嘴巴吐不得,隻得将藥吞咽了下去。
魏思辰見他終于閉上眼要睡覺了,下樓去重新整理了浴室的雜亂。
窗外天色漸漸亮起來了。
魏思辰上去二樓,去卧室看了一眼。
躺在床上熟睡的人踢開了被子,露出一張虛白的小臉,在外面微弱天光的照耀下,恍若透明。
魏思辰走上前去,将窗簾拉緊了,再是坐到床邊,垂眸打量着閉眼睡顔恬靜而氣息微缈的人,擡手撫了撫額頭。
安眠熟睡的人察覺到這溫柔撫觸,不自覺傾靠了一下,魏思辰指尖克制地滑到那臉頰旁摩挲了一會,感覺溫度不高了才是站起來,出去卧室。
…
盛淵是被餓醒的,睜開眼見到卧室内昏暗的光線,隻有床頭擺放的一個電子表17:24,顯示已經到了傍晚。
盛淵起來的時候感覺渾身腰背酸痛,隻是打了一架骨頭就要散架了,這怎麼看怎麼不劃算。
魏思辰這個見人,一開始沒看出來那麼能打啊,他是故意卸掉他的防備心,然後給他一招制敵。
盛淵回想自己破防罵罵咧咧的時候,魏思辰在旁邊古裡古怪地誇贊他,“罵得好,魏星星就是你這樣的彪悍,繼續。”
瑪德!簡直神經病一個!
盛淵郁氣填膺,喘着大氣又是去看光屏信息。
完成50%的抓僞人進度,而那死活不動的50%在一覺睡醒過後,不再停滞不前。
灰色進度條推進了一點。
盛淵神情凝固了一會,終于明白剩下的就是劇情進度。
做不完,休想擺脫這種局面。
樓下廚房,魏思辰在端着煮沸牛奶鍋從竈台上拿起來,倒入杯子裡。
此時,忽然二樓傳來一道驚動整個樓層的瘋叫。
“啊啊啊啊———!!!”
隔着房門都阻攔不了的撕心裂肺的高音,響徹整個公寓。
魏思辰手上牛奶鍋颠簸了一下,又是穩住,深呼吸一次,松松手腕。
他側耳傾聽了一會。
瘋叫完又是一聲重響過後,樓上又是陷入死寂的安靜。
猜測到是“每日一發瘋”時間結束,魏思辰聳聳肩,神色如常地繼續将熱牛奶緩緩倒入玻璃杯裡,靜置放涼。
二樓卧室裡。
仰面躺在床上的盛淵慢慢喘着粗氣,等待着剛才猛然起身瘋叫完,之後跌回床上,低血糖導緻大腦缺氧的眩暈。
“魏星星——下來吃飯!”
魏思辰命令的聲音從門口牆上的一部傳呼機發出。
盛淵翻了個身,将自己這副餓暈的身體慢慢騰騰挪到門口,提起來靠門邊的棒球棒,一棒砸爛了那個閃爍紅點的傳呼機。
看到那爛成稀巴爛,滋滋啦啦報廢的物品,盛淵終于感覺心情舒暢了點。
穿好衣服下樓,在餐桌上已經擺了一桌飯菜,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魏思辰站在樓梯口,堵住下樓的盛淵去路,“知道修一個傳呼機多少錢嗎?”
盛淵“啊”了一聲,“我以為鬧鬼了。”
“原來是那玩意發出來的,聲音怪難聽的,我聽着頭疼就砸了,不好意思啊。”
魏思辰看他面無表情胡扯瞎話,也沒繼續和他糾纏,“去把牛奶喝了,吃完飯去學校上晚自習。”
“你還有兩個月時間備考,鑒于你現在一塌糊塗的學習成績,刷題是最好的方式,别想偷懶,我會親自監督你。”
盛淵并沒有立刻反駁回去,像是昨天一樣再打一架,或者和魏思辰這種冥頑不靈的東西計較,哪一種都浪費心力。
魏思辰做的飯菜都很養胃補氣,盛淵秉承着既然走不出去那就索性吃好喝好不虧待自己的擺爛,放縱自己吃喝起來。
待吃飽喝足之後,盛淵推開碗就下桌,跑去電視機前,看到黑金禮盒還好好放在原處,似是沒有移動的迹象。
盛淵往廚房方向張望了一眼,魏思辰在清理廚餘垃圾,清理鍋竈,洗洗涮涮。
洗碗機轟轟的聲音在廚房裡響起後,盛淵挑了一盤影碟放入DVD機裡,開始觀看。
過了一分鐘魏思辰也出現在了他身邊,拉了一張小型榻榻米軟墊,拍了拍彎腰蹲坐的盛淵肩膀。
盛淵先是按了暫停鍵,回頭殺了一記冷眼,“這是人家送我的禮物,是個人隐私,我要自己看。”
魏思辰不冷不淡道:“如果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我看看怎麼了?”
盛淵盯了他一眼,眼疾手快按住他去拿密封海報的手,一把打掉。
魏思辰捂住手背,試圖拉進關系似的去攬他肩膀,“魏星星,當弟弟的别跟哥小氣,給我看一眼。”
盛淵直接肘擊将他搗開,聲音陰恻恻的,“魏思辰,你别給我蹬鼻子上臉,你如果還想破相,我不介意幫你一把。”
魏思辰呵笑一聲,他臉上還有淤青,鼻梁上貼了一塊醫用棉,眼角也有磕碰的紅紫擦傷,揚起濃眉看人時,棱角分明的英俊側臉看起來有些格外兇狠氣。
“魏星星,這公寓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安置的,包括你這個人也是我從綿陽老家抱來,從十二歲看到現在,學費住宿費吃喝拉撒,我哪一樣缺了你的?你現在給我提個人隐私,把我當陌生人,你覺得這合理嗎?”
魏思辰俯下身來,一雙英氣逼人的眼目盯着面前的人。
盛淵面不改色地“哦”了一聲,伸手就去将影碟收到盒子裡,抱起來自己所得的通關物證就要走。
“既然這麼招你煩了,我不多待了,感謝這半天的照顧,走了。”
魏思辰就看他如此毫不留情,說自己走,絲毫不留戀的樣,額角青筋突突起跳。
“魏星星!你要氣死我才算完嗎?”
魏思辰吼了這一句,盛淵直接轉頭對他也開始噴,“魏思辰你他媽是不是腦殘!我說了我不是魏星星!我不屬于這裡,你不聽,非要強求我做你弟弟,好啊,我做!”
“可你又要以哥哥身份強迫我事事都要向你坦白,管束我控住我,你覺得有意思嗎?!我做魏星星有什麼意思!被你逼來逼去,你也不舒服我也不痛快,不如早點散夥!”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魏思辰聲量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