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淵是有恩有仇都必保，怪物小孩幫了他，他也要回饋回去。

盡管他并不十分想要和鬼怪們牽扯上，但這些報複手段需要依靠他們，盛淵也就不矯情了，怪物小孩要補充體力，他就宰了十幾隻鬼怪，将散落不一的大小力量收集到一處，給怪物小孩帶過去。

盛淵聯系了霍扉，得到他們的臨時集聚地點——一處廢棄爛尾樓。

盛淵準備一個人去，隻是還有個麻煩。

中午吃飯時候魏思辰就把他叫到辦公室裡，叫了飯店的外賣，打包盒一份份都很精美。

盛淵掃了這一桌的葷素搭配營養均衡午餐，對那邊調空調溫度，又是從保溫桶裡倒出熱湯的魏思辰道，“你難道要時時刻刻待在學校裡，公司裡不忙嗎？”

魏思辰回答很敷衍。“他們都會自己做事，作為老闆天天盯着員工，顯得很mean，我抽空看進度報表，合同訂單，他們也不敢糊弄我。”

“你天天盯着我就不mean了嗎？”他反感魏思辰對他的盯視，已經在第一次争吵時就表明了。

魏思辰将碗一放，眼皮子一掀，犀利眼神盯來，“隻要你能在學校裡安心學習，我就算當惡人又如何。”

說得好像自己犧牲了多少多偉大。

盛淵坐下來，癱着臉說，“我打人了，同學老師都看到了，我要回家反省。”

魏思辰過來揉他的頭：“今天我看到了，那走讀生先對你動的手，他理虧就算是告校長也沒用。我會告他不守校規直接回家休學，他可犯不着招惹我。”

盛淵噎了一下，後頸頭發就被撩開，脖子裡一點溫涼覆蓋上來。

他去抓住魏思辰的手，剛要罵人嘴裡就塞了一塊糯米糍粑，黏住嘴巴聲音就含糊了。

“你煤——”

魏思辰檢查過了，脖子裡已經恢複好了，在盛淵張嘴要吐他一口前，又是挑起筷子喂了一口酸筍絲。

盛淵狠狠掐了他手臂一把，魏思辰就跟沒感覺一樣，見他面露愠色又不得不咽下去又是趕緊喂了兩口。

“快吃，”魏思辰牽住他的襲擊，拿紙巾給他擦嘴邊，“吃完去午睡。”

混亂的吃飯時間過去，盛淵被推到隔間的休息室裡，待到下午才是被放出來。

下午三點鐘，天空暗了下來，教室裡悶熱，開了窗就有雨絲順着涼風飄了進來。

盛淵已經見到了魏思辰的上課表，這個時間魏思辰在其他教室上課不會看着他。

關掉已經聯系好霍扉來學校的手機後，盛淵眼睛盯好講台上滔滔不絕的老師，在老師背身闆書的瞬間，蓄勢待發的盛淵快速一躍而起，抓起書包就從教室裡溜了出去。

中間穿過課桌過道，兩三個學生擡頭看他，吃驚張嘴，一臉驚異。

盛淵對他們擺了擺手指，貼向唇邊比了個“保守秘密”的噤聲動作。

被盯到的學生都是恢複了原樣，嗯嗯點頭，看逃課的男孩輕盈離開的潇灑背影，甚至是有點小興奮。

“他好酷！”

“是可愛！他剛才對我眨了眨眼睛呢！”

一直看着男孩從後門消息的汪夢涵坐在座位上發呆了一會，他低着頭看練習題，有些緊張不安。

等會上課老師問起來，可不好應付的。

旁邊傳來幾聲讨論，“外面好像雨下大了，星星不會淋感冒吧……那又要幾天不來上學了唉。”

汪夢涵低着頭，眼神飄忽移到桌洞裡，練習冊裡夾着一部手機，還沒送出去。

汪夢涵忽然想到一個理由，可以追上去，看看男孩去哪裡——

“老師——”

他站了起來，在老師以及全班同學轉頭盯視的目光下，眼睛睜大，抖着手，将播出通話頁面的手機亮出。

“那同學把手機落下了……剛發現，他家裡人好像打電話了………”

…

……

盛淵并不喜歡下雨天，但因為烏雲遮蓋了烈烈灼陽，他也勉強安慰說下雨天也挺不錯。

雨絲撲在臉上，鼻尖癢癢的，盛淵打了個噴嚏，抽出紙巾捂住鼻子吸了吸冷氣。

這身體設定怎麼總是一冷一熱就不舒服啊。

校門口是要假條才可以通行，盛淵直接找到班主任辦公室。

被他燒得差點毀容的鬼怪，已經小心細緻修複好了自己的人皮，還沒來得及哀悼自己死去的同伴，就見着盛淵這個大妖過來了，身體猛地一抽。

在桌子上擺的化妝品都要跟着鬼怪身體直癱倒下跪的動作要碎掉。

盛淵說明來意，鬼怪是忙不疊想要請走他這座來曆不明卻實力吊打他的大神，找出來請假紙，匆匆幾筆寫完，蓋上章，恭敬送到他手上。

盛淵檢查無誤就走，鬼怪谄媚着要送他出門，盛淵擺手叫他留步，鬼怪聽到他叫一聲老師，化了妝的臉又是抽搐着，唰唰掉了好些粉。

拿了假條出去校門，盛淵就見到站在路邊的人。

霍扉牽着怪物小孩，一臉幽怨，怪物小孩眼淚汪汪，鼻青臉腫。

“這是怎麼了？”

霍扉拉出來躲在身後還哭得要掉眼珠子的怪物小孩，簡單幾句說明情況。

是醒來的喬恩從酒店跑了，夢境漩渦還未成型，中途被毀。

名叫小拐的怪物小孩從紅肚兜裡掏出來一個半透明泡泡狀的夢境漩渦，像是冰裂紋，外表隻勉強靠小拐的維系如蛛網粘連着，遞到盛淵面前，張着嘴哭嚎，“要碎了……”

小拐的哭腔聽起來也快要碎掉了。

擁有造夢能力的小鬼怪，将造出來的每個夢境漩渦都視為自己繁育的孩子。想想你養了一盆植物，養了一隻寵物，剛接生出來，還沒來得及養一養就奄奄一息要死掉了——

“要傷心死了。”

霍扉奇怪但算切合的比喻，以及掉眼淚的小拐哭得傷心欲絕模樣，叫盛淵因為他們辦事不利而糟糕的心情和冷硬面容稍緩。

“别哭了。”

盛淵遞過一張紙巾，“既然這個毀掉了，那就再來。不光僅僅隻是喬恩，還有另外六人，殺他們一千次就足夠了吧。”

小拐擦着眼淚，點點頭隻能應好，收起來自己的夭折寶寶。

霍扉則是對盛淵此種冷酷發言側目。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嗎？要你這樣折磨他們。”霍扉那黑幽幽的眼珠子注視着重新換了一張臉換了一個身份，長相雌雄莫辨美少年般的盛淵，語氣盡量平穩好似閑談。

盛淵卻心懷警惕。

到目前為止，僅僅幾天，和鬼怪與玩家接觸，各種信息互融，他已經對這個世界正在處于一種現實與虛幻交融，玩家與鬼怪正在降臨普通人身上的遭遇認識得足夠清晰。

霍扉身為高級鬼怪，就是從異世界來到這個現實世界，可别跟他說他待了那麼久，這點都不清楚。

這又是個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