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靜谧落針可聞。
醫護人員抽取了一管藥物注射液,給男孩打一針,男人端着半杯葡萄糖水,喂到男孩蒼白嘴邊。
很快盛淵醒過來,吐出來口中補糖補充體能的糖液,掀開袖子一看到手臂上,隐隐發青的針眼。
盛淵擡起一雙冷利眉目,二話不說,翻身按倒了唐宴山,掐住他的脖子。
俯視下來的目光,冰冷質問咄咄逼人,“你給我注射了什麼?”
唐宴山擺擺手,叫旁邊要上前制止的醫護人員下去,又是看向發怒的男孩。因為情緒過激盛淵臉上迅速上湧,眼底也蒙上了一層紅光,胸膛起伏不定。
“我隻是叫人給你打了一針緩解劑唔……星星,你的身體承受不了那些催.情物的折騰。”
唐宴山态度實在是寬容極了,哪怕他剛開口臉上就挨了一拳頭,他也是說完了,用一種旁邊醫護人員無法理解的溫和欣喜目光看着男孩。
“你現在好受多了吧。”
唐宴山一手扶着男孩手臂,要坐起來,又是被甩開。
盛淵搶走醫護人員要扔進垃圾桶的針劑包裝袋,仔細查看上面的醫學解釋,一雙眼冷銳,眉宇間急躁不安。
他不是多麼懂,但身體的反應确實是變了,從剛才冷熱交替的燥熱不堪,到現在逐漸平靜下來。
唐宴山走到他身邊,替他整理了下淩亂的衣襟,摟住他的肩膀,輕微扶穩了他搖晃的身體,貼近耳畔低語。
“星星,我不會害你的,崔景颢的藥摻了上瘾物,太霸道,你要定期打針才能根除。”
針劑包裝袋被捏皺,撕成一堆碎片。
盛淵擡頭,看向那随時存在的光屏,上面顯示的任務進度上漲了五個點,也就是說,他就算是想撕破臉,也要顧慮現在的境地。
他沒忘記霍扉趕來這裡,卻無法進入這棟大樓。
霍扉可以穿過的魏星星的虛拟世界,穿不過這裡,而唐宴山可以帶他進入,足以說明唐宴山不屬于現實世界,也不屬于魏星星所在的虛拟世界。
唐宴山是屬于這裡。
很有可能,也是一個鍊接這個虛拟世界與現實世界的橋梁,比如玩家,比如鬼怪。
唐宴山是什麼?
盛淵看向身側的男人,唐宴山見到他平靜下來,似是相信他的所作所為是為他好,露出個開朗笑容,扶住他肩膀的手向上揉了揉他的頭發,一手擦拭他下巴的水痕。
擦拭動作随着他與盛淵對視,目光相接,深深對視一瞬,唐宴山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揉弄動作慢下來,多了點狎弄意味
在一個瞬逝的交睫過後,唐宴山微一傾身,按在他的後腦勺處就要吻上來。
盛淵卻是擡手鉗制住他的下颌骨,虎口下了狠力,唐宴山剛才挨了一拳頭的地方就痛了起來。
“你以為我好騙嗎?被你耍得團團轉還對你感恩戴德,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唐宴山被迫停下,從上而下露出的目光,有些無可奈何似的,他有些歪了歪頭,歎氣一聲道,“星星,你真的誤會我了。”
盛淵隻覺得他冠冕堂皇,面醜更是心髒,既然霍扉與小拐進不來,無法叫他陷入夢境漩渦裡曆經地獄折磨,那麼他就幹脆直接殺了唐宴山。
隻要殺了他,任務盡可以推進大半,反正這裡的虛拟世界并不是屬于現實世界。
殺了人,他直接離開這裡。在屬于魏星星的虛拟世界裡,不會有屬于這個空間的關于他殺人的迹象。
如果是犯了規則,不被允許離開這裡——
盛淵看向那旁邊的光屏,露出個笑弧,那就來殺死他吧。
唐宴山死,或者他死,總得有個人選擇,做點什麼來破除這種局面。
而要挑出這種選擇,就要大肆犯規。
與冷沉眉眼相比顯得明豔的笑弧映射在光屏上,其上的光芒隐隐閃爍起來。
唐宴山也注意到盛淵臉上閃現過後的一抹笑痕,他有些警惕,但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他要做什麼,一陣疾從側方襲來。
他太陽穴一陣銳痛,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男人搖晃着墜地,畫面内,盛淵拿起剛才從醫藥箱裡取出來的針管,尖銳針頭紮入要逃跑被他撲倒的醫護人員脖子裡。
針頭拔出,紮到動脈的鮮血滋了出來。
不知道何時有人按響了警報,刺耳警笛聲響徹大樓。
盛淵看到外面從不同房間裡出來的警務人員,從那瓷盤裡撿出來一把手術刀,注視着那些或逃走或提槍對陣的人,幽幽目光又是移動着,盯住了旁邊靠近他似乎似要阻止他的光屏。
“選吧,是替我關死這個空間大門,叫我殺幹淨這裡,還是判處我違規,殺死我——”
盛淵提着手術刀,朝着光屏靠近。
透明光屏立在原地,藍色光芒閃爍不定,似是一雙眼睛在它背後那樣,緩慢眨動。
“給我選!”
随着盛淵最後一聲厲喝,光屏劇烈震動一瞬,接着光芒大勝,放出來的光芒直接籠罩住了這棟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