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蘇顔停頓了下，才是重新低下頭，取了紗布給他纏上塗了褐色藥水的手腕。

“我以為有個幫手，可以盡快完成副本任務，找到你，沒想到被擺了一道。”

蘇顔語未盡，盛淵已經心照不宣聽明白了大半，手抽出來想深呼吸冷靜冷靜。蘇顔此時又是湊過來，挨着他的肩，一臂攔在他後腰，繞過側面來抱住他。

盛淵一下脊背打直，肢體都僵硬起來。

蘇顔抱着他，還拉着他的手不放，防止他各方面逃開，“他說的跟我合作，其實是一種契約儀式，一旦我答應，任何時候，我無條件不得傷害他。”

盛淵想起來，空間境内，崔景颢總是追着他們說的胡言亂語，以及蘇顔面對他受脅迫不得出手解救，到底是為什麼了。

“……原來我錯怪你了。”回憶那些經曆對盛淵有些複雜，他神思不屬，低下頭，想認真道歉，“我不該那麼武斷，其實我當時也是亂了……”

恰時蘇顔擡起頭來，下巴挨到了他的肩膀，鼻梁一下抵着他的臉頰。

距離之近，呼吸可聞。

“是我的錯，我沒能第一時間發現他的陰謀，傷害了你，也傷害了我們之間純真寶貴的信任。”

“不不，也不能全怪你……”盛淵往後退，發覺蘇顔怎麼越靠越近。

從坐在旁邊，到挨着他，牽手。這會直接雙臂抱住他的腰，就要親上來的架勢！

剛想将人推開的盛淵，下一秒感覺臉頰有點冰涼柔軟的觸感，他猛然側頭，站起來就要跑，蘇顔沒有讓他得逞，硬是拖着他繼續在陽台椅子坐下來。

原本一人坐的椅子，現在變成兩個人擠着，蘇顔穿得清涼也不怕冷，盛淵被他光裸的大腿壓着膝蓋，半個身體都要麻了。

“蘇顔你到底要做什麼？！”盛淵驚疑不定地問，他從剛才就有所警覺。

蘇顔給他遞衣服，穿着暴露，有意無意接近他，用身體碰觸他，像是要勾引他的樣子……說勾引太難聽了，對着一個女孩，他實在說不出口！

“你，你這樣是不對的……”盛淵隻能這樣說，氣音有些虛弱，蘇顔已經雙手與他交握，纖細而有力的指尖插進他的指縫間，與他十指相扣，将他半推半依着抵在了身後的單面陽台玻璃。

搭配此時正面坐大腿的動作，盛淵一下臉漲得通紅，看着人，眼花頭暈，話也說清楚了。

“為什麼不對？”蘇顔問他，“我在做什麼？”語氣幾近平靜，好似隻是在問，你在吃什麼那樣簡單自然。

“你，你别這樣……”盛淵說話氣音有些發虛，聲線也不穩，有些發顫。

蘇顔原本身量高些，看着年紀小但實在身子骨并不小，坐在盛淵腿上扶着他肩膀，俯視着他，難免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從側面看，像是要壓倒了他，椅子在輕微吱嘎作響。

“蘇顔你下來說話。”盛淵盡力不去看他，也不敢伸手去碰，一碰哪哪都是禁區。而最大的禁區還在慢慢朝他貼近。

腹部與他隔着兩層薄薄衣料，互相之間的體溫，氣味，身體起伏，彼此雖不清晰，也隐隐感應到。

盛淵控制不住地臉色爆紅，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眼下這種情況。

蘇顔看他急得臉紅，眼角都濕了，和之前他看到的，盛淵因為談論别人而傷心要流淚得濕紅不一樣。此刻，盛淵在因為他的靠近而緊張不安，眼睛濕潤，黑色眼睫一直在顫，整個人克制不住地發抖。

蘇顔摸了摸他眼下的濕紅。

他手指有些涼，但也不算很冰，有了點不知名溫度。盛淵順着他掌心托着自己臉頰的手勢，慢慢擡起臉，與蘇顔那一雙冷魅的眼睛對視。

那眼睛裡專注的神采，紅色海域泛起無邊無際的柔和光芒，溫暖濕潤的氣息鋪面而來，包圍着他，幾乎要将他溺斃在其中。

盛淵感覺自己很暈，他竟然覺得，此刻的蘇顔不那麼冷了，周身散發出一種令他移不開視線的溫柔，“蘇顔……”

蘇顔捉着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腰後，盛淵迷迷蒙蒙地抱住了他，蘇顔傾身，抵着他的鼻梁，與他濕熱的面頰貼了貼，形狀優美弧度美好的唇瓣，像是一片桃花花瓣，輕柔落在了他的唇角。

盛淵呆呆地看着他，蘇顔沒有停，繼續将這個吻落實了。

“你……”盛淵忍不住抓緊了蘇顔身上，他想暫停問問她，這是什麼意思，她這是要跟他做什麼，為什麼這樣做。

但身體不聽使喚，周身持續蒸騰的熱氣，暧昧氣息在唇齒之間輾轉，蘇顔的舌頭不像他這個任那麼冷，很柔軟很溫暖。

舔着他的唇瓣，再外面打圈，舌尖沿着他的唇線，又鑽進他的口腔裡。

盛淵唔了一聲，兜不住的口水被迫流了出來，蘇顔停頓了下，盛淵睜開眼，看到蘇顔濕潤泛紅的嘴唇，下巴上流淌的水痕，亮晶晶，似乎還有熱氣，活像是被吐了一口水。

接吻還沒接到，口水先流了一地，簡直是史上最社死現場。

盛淵不知道自己該作何表情，隻是臉熱耳燙，整個人都呆住了，恨不得現在立刻消失。

“對不起，我忘了，我不是故意的……”盛淵抖着手想去擦，蘇顔沒有阻攔，在他翻着手腕，擦蘇顔臉上口水時，蘇顔撫摸他臉龐的手指，鑽進了他的嘴裡。

盛淵呆住了，蘇顔兩根手指在他口腔内翻攪，像是找什麼東西一樣摸索起來，盛淵想推人，蘇顔捏着他的下巴，有些命令意味地将，“不要動。”

口水接連不斷的湧出來，仿佛開了閘，流也流不完，盛淵也體會到了口水流了一整個下巴的體驗，濕濕黏黏的難受。

他扶着蘇顔小臂，後仰頭，視線裡是蘇顔散在他臉上的銀粉色發絲，擦過他的眼睛，他閉眼流出一滴淚。

兩根手指深入得太厲害，像是要鑽進嗓子眼，引起深處痙攣似的收縮，作嘔感不住折磨着他。

方才溫柔誘哄的蘇顔，仿佛是個幻覺，漸漸身上冷感恢複過來，強勢霸道，有些不留情面地深入，要弄死他的架勢，令盛淵逐漸心生恐懼。

盛淵眼睛裡逼出生理鹽水，忍不住拍打蘇顔手臂，“停下……”

蘇顔鉗制着他的下半張臉，表情冰冷，但看到盛淵表情有些痛苦抵觸，又是聲音放緩了說，“有東西，我要取出來，你不要動。”

盛淵忽然打了個寒戰，因為他想起，怪物學生們對他做的，特别是陳昭珺，那個怪物也這樣做過深入他口腔的舉動，蘇顔說的有東西，是那時候做的嗎？

盛淵後知後覺，心驚肉跳。

他對那些忽然變樣的怪物學生們一無所知，陳昭珺所說的那些零碎信息，“那個他”，也是無從下手，現在又是被蘇顔發現，他被做了手腳，說明陳昭珺所做的也不盡然可信……盛淵心中發冷。

他可能是太好騙了吧，誰都能騙他，誰都能騙得到他，而他就那麼傻乎乎的信了。

蘇顔感受到他的動搖，慢慢不再掙紮，眼睛裡也沒再繼續流淚，隻是任憑他做了。

很快蘇顔将結果展在他面前。

一個小小的蟲卵似的白色物質，沾染了唾液，上面裂出幾道口子，流出濃白如樹膠水似的液體，是蘇顔用力過猛，中途捏碎了才帶出來。

盛淵隻是看了一眼，掌心放上去，一團幽燃白色火焰就将其燒成灰燼。

蘇顔看着他臉色發白，神情卻更加冰冷，眼神裡也更加沒有溫度。那一重又一重的頹敗，灰暗，厭世情緒，幾乎要從他那張漂亮臉下掙脫出來，宣洩而出。

“是一種情蠱。”蘇顔說，“被種下這種蠱蟲，會對下蠱者産生不可控的依戀，愛慕。我在一次副本任務見到過，為了完成任務，玩家用到目标者身上，那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也成功了。”

盛淵慢慢低頭，目光落到那化成灰燼随風散作塵埃的物質上。

“如果你想可以知道，是誰下的，或許遊戲系統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