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山林已經染上絢麗的色彩,樹葉變得紅紅黃黃的,一片片飄下落在林間的小路上,踩在腳下沙沙作響,各色果子也都成熟了。
進山采摘的人不少,這會兒農忙已過,村民們挖野菜的挖野菜,摘果子的摘果子,都是為了在冬日來臨之前多囤些口糧。
外山采的人多,能采到的東西就少。蘭小陌說的棗樹是他之前在比較靠裡的地方采菌子時發現的,那附近去的人少。
褚晔背着竹筐,按照蘭小陌說的穿過一小片銀杏林,三棵高大的棗樹便映入眼簾,拇指大的棗子沉甸甸地挂在枝頭,已經熟透了。
褚晔随手摘下一個大棗,用衣角擦了擦塞進嘴裡,脆甜脆甜的,汁水也多,果真比鎮上賣的要好不少。
樹頂的棗子要更甜些,褚晔就地取材砍了根長樹枝,棗樹枝上有刺,褚晔便上了旁邊的樹開始打棗。
打了一會兒估摸着差不多了,褚晔便開始撿棗子。他将被鳥啄過的棗子丢到一邊,專揀那個兒大紅透的裝進筐裡,很快就撿了一大筐。
不遠處還有一棵野柿子樹,褚晔嘗了個覺得不錯,甜絲絲的,沒什麼澀味,便摘了十來個半軟不硬的放進竹筐,又将熟透的摘了幾個放在最上面,正好把竹筐裝得滿滿當當。
下山的路上褚晔又打了一捆柴,拎在手裡溜溜達達往回走,半道上遠遠就看見一抹杏色的身影在前面。
村子裡穿杏色的雙兒就一個,褚晔直接放開嗓子喊道:“小陌兒!”
會這麼喊自己的隻有褚大哥,蘭小陌回身見果然是他,便站在原地等褚晔走近。他本想從褚晔手裡接過那捆柴,挎在胳膊上的野菜籃子卻被先一步拿了去。
蘭小陌連忙道:“我來吧,不重的。”說着便伸手去接。
褚晔躲過夫郎的小手,一手柴,一手菜籃子地走在前面,問道:“你怎麼也來了?不是在家裡收拾廚房?”
蘭小陌抿了抿唇,自知搶不過,隻好跟在後頭往下走,小聲回道:“廚房已拾掇停當了,家裡沒菜了,我就來挖些野菜回去。”
褚晔看了看籃子,說道:“我在山裡常見這個,一直以為是普通的草,沒想到還可以吃啊。”
“嗯嗯,這是地菜,可以吃的。”蘭小陌想了想,又說道,“中午吃地菜炒蛋行不行?”
“行啊。”褚晔想起家裡那塊小菜地,他之前松好了土,後來要進山就沒播種,還空在那裡,便說道:“家裡不是有塊地?趕明兒咱把菜籽撒了,往後就有菜吃了。”
“嗯嗯。”
回到家,蘭小陌幫褚晔把竹筐卸在屋檐下,然後提着菜籃子去了廚房忙活。
褚将竹筐裡的野柿子拿出來在廚房的窗沿上一字擺開,見院子裡的水缸見了底,便趁着這會兒工夫把水挑滿了。
廚房裡,蘭小陌把火升起來,倒進去一點清油,等鍋底熱了便把蛋液倒進鍋裡,待雞蛋暄起舀出來放在一邊,再将擇好洗淨的地菜倒進去翻炒。
在蘭家的時候,大部分時候都是蘭小陌做飯,隻不過後娘看得嚴,往往飯菜一上桌便會找個理由打發他出去幹活兒,因此雖然天天做飯,蘭小陌卻沒吃過幾次自己做的飯。
把炒好的菜舀出來,蘭小陌給竈膛裡留着火,将砂鍋放上去慢慢煎藥。
吃飯的時候,蘭小陌一直盯着褚晔的臉色,心裡忐忑不安,生怕飯菜不合褚晔的口味,後來見褚晔吃得香才慢慢放下心來。
吃過飯,褚晔和蘭小陌說了聲便拿上錢袋去村裡的屠戶家裡買肉,他是個無肉不歡的,偶爾吃一頓炒雞蛋還行,連着吃兩頓可要不得勁了。
屠戶家也是姓方的,早上剛殺了一頭豬,一上午村子裡來買肉的人絡繹不絕,褚晔來的時候就隻剩下小半扇了。
村裡人吃肉省,方屠戶下次殺豬得隔個七八天,褚晔索性割了十斤肉,現在天漸漸涼了,吃個幾天也不怕壞。
到家的時候,院子裡的藥味已經散得差不多了,看來小夫郎已經喝過藥了。
褚晔就見某個孱弱的身影正站在飯桌旁,背對着院裡也不知在忙活什麼。他先把豬肉放去廚房,然後放輕了手腳走到蘭小陌身後一看,小夫郎正卯足了勁兒和面呢。
桌子上放着新買的大木盆,許是廚房的地方小便挪到了這裡,裡面的面團子足足占了小半個盆,蘭小陌手小力氣小,按在面團子上隻留下淺淺的印兒,也不知這麼些子面他怎麼揉到一起的。
褚晔忍不住出聲道:“要和面怎麼不和我說?”
蘭小陌正專心和面,不知他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後,冷不丁聽到有人挨着自己說話,頓時驚喘一聲,一下子白了臉。
褚晔見把小夫郎吓着了,連忙把人摟在懷裡幫着順背,“别怕别怕,是我。”
蘭小陌很快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褚晔見他好了,出去打了盆水進來,“你把手洗洗,在床上躺着歇會,剩下的面我來和。”
蘭小陌自是不肯的,“我不累。”廚房裡的事怎能讓漢子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