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炙熱的陽光透過窗戶,投進醫院走廊,醫院環境很好,沈繁能聽到偶爾的鳥鳴和蟬聲。
地闆瓷磚擦得幹淨,反射着陽光,看起來明晃晃的。
或許是因為這是見證了最多生與死的醫院,沈繁坐在長椅上,看着明晃晃的陽光,蓦地,有種不真實感。
他眨了眨眼睛,打開了平闆,準備看一會工作資料。
但或許是夏季燥熱,他沒太看進去。
手術持續了四個小時,到了下午五點,“手術中”的紅燈終于暗了,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莊資休他們這會也都回來了,四人迎上前去。
醫生道:“手術很成功。”
沈繁聽着,輕輕呼出一口氣,然後給莊景延發了消息。
沈繁:[醫生說手術很成功]
莊景延:[好]
沈繁看着消息,心想莊景延這每條消息,都回的蠻快的。
看來雖然忙工作,但還是心系手術情況的。
莊老爺子被從手術室裡面推了出來,出來後,莊老爺子第一句問的是:“景延呢?”
沈繁鼻尖微酸了下。
“爺爺,他在過來路上了。”沈繁笑着道,“醫生說手術很順利哦,很快就能吃炸雞翅了。”
護士推着轉運床,四人陪着一起往電梯去。
在往電梯去的路上,沈繁發消息給莊景延:[爺爺問你什麼時候過來]
醫院樓下,陽光依舊亮的晃眼。
車内雖然打着空調,但密閉的空間,狹窄的車内,窗外看着就燥熱的陽光,還有懸在空中的手術,讓人依舊有種窒息的感覺。
現在手術塵埃落定。
莊景延回複:[馬上]
沈繁心想,這“馬上”肯定也還要一會,但至少是在過來了。
要不然他都不知道等下怎麼圓,難道要說莊景延被堵在路上了?
他一邊想着,一邊看了下老爺子,過了會,電梯到了,護士推着轉運床,和他們一起進了電梯。
從電梯出來,又推過兩個長長的走廊,到了病房。
病房外,傅笛溫溫柔柔:“景延這孩子也實在太忙了,比資休都忙。”
說實話,沈繁也覺得這件事莊景延做的稍微有點不占理。
但相處下來,他又覺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莊景延不可能不會來。
而且,作為一個偶爾也會使用綠茶技能的人,沈繁可太能辨别綠茶了。
人當然是雙标的,沈繁雙标得理直氣壯,他嗅出了傅笛話語中的綠茶味,有些不爽,猶豫着要不要回擊一下。
正想着,視線裡,遠處的走廊拐角,出現了一個腳步匆匆的身影。
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繁懷疑自己看錯了,莊景延才說“馬上”,這會就到了?
但沒有看錯。
沈繁微愣了下,然後對爺爺道:“爺爺,景延來了。”
傅笛聽了,眉心飛快地蹙了下,然後笑着道:“可算來了。”
莊老爺子躺着,并看不到,但聽到莊景延來了,眉眼放松下來。
沈繁看向莊景延,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
對視了幾秒,莊景延走到近處,兩人肩膀輕輕碰到。
莊景延看向轉運床上的老爺子。
“爺爺。”
老爺子像放下心似的,笑了笑。
一行人進了病房,因為剛手術完,身體還比較虛弱,因此幾人陪老爺子說了幾句話,喂了點流食,就讓老爺子休息了。
老爺子休息後,莊資休他們就回去了,沈繁和莊景延沒和他們一起。
莊景延今晚會留在醫院,但這會也晚飯點了,于是莊景延和沈繁一起下樓,準備在附近吃點東西。
兩人進了一家餐廳,點了幾個菜。
點完,等着上菜的空隙,沈繁問道:“下午的大項目,談的順利嗎?”
一下午都在醫院樓下,根本哪也沒去的莊景延眸光微頓,然後道:“順利。”
沈繁拆着碗筷:“你來的怎麼這麼及時,正正好卡在爺爺做完手術。”
太正好,太湊巧了。
湊巧得沈繁都訝然。
莊景延聽了,看了下沈繁,沒有回這句。
在他看來,這是一句可回可不回的話。
但沈繁見他沒應,頗為不滿地拿着勺子,輕輕敲了敲瓷碗邊沿。
“喂,莊景延。”他道。
清脆的瓷器聲伴着沈繁幹淨的聲線。
莊景延看向沈繁,隻見沈繁拿着銀色勺子,像老師批評學生一樣,朝他點了點,“我們可是同謀,以後同謀的時候,你要跟我講清楚一些的知不知道。”
莊景延能那個時間出現在病房外,說明他給莊景延發消息的時候,莊景延應該就已經到了醫院。
那就應該該他發,“在樓下”之類的啊,發什麼“馬上”。
誰知道馬上是多久。
沈繁一臉批評:“到醫院了就應該給我發消息說到醫院了,發什麼馬上。”
“聽到了沒?”沈繁微微瞪着他。
餐廳外,人流擁擠。
夏陽西下,從熾熱變得溫和。
莊景延看着眼前的沈繁,白淨的一張臉,神情靈動。
“遵命。”莊景延垂下眼睫。
簡單吃完晚飯,沈繁就準備回去了,莊景延則留下。
沈繁的車沒停在醫院裡面,而是停在了路邊的停車位,但停車的地方,和莊景延回醫院是一個方向。
因此兩人一起往回走。
到了停車的地方,沈繁打開車門,準備上車。
莊景延也準備回病房。
沈繁上了車,正要發動車子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下周的公司團建。
一下午,因為擔心手術,他都忘了這件事。
他想着,立即降下車窗, “莊景延。”
白皙修長的手指搭在車窗邊沿的,屈起好看鋒銳的弧度。
莊景延眸光掠過沈繁手指,躬下身,跟沈繁拉低距離。
沈繁道:“下周末,我們公司團建,去一個私人海島,現在要統計帶不帶家屬。”
沈繁說着,朝他笑了下,“學長下周末有空參加,出演我的恩愛戀人嗎?”
他其實做好了莊景延不參加的準備,畢竟要耗費一整個周末。
雖然他已經在莊景延爺爺和父親面前都出演過恩愛伴侶了,但基本都是一餐飯的時間。
今天這一下午,雖然他原本也就打算來,但莊景延畢竟還是給他付了報酬——介紹大老闆給他認識。
而他,可沒有什麼報酬可以付給莊景延。
再者,他覺得莊景延不去,問題也不大,畢竟他一開始跟莊景延結婚,隻是為了不讓自己之前撒的謊被戳穿,而現在這個訴求已經實現。
而且,莊景延也已經在他部分同事面前驚豔亮相過了。
他虛榮心已經頗為滿足。
莊景延今天下午都忙到沒能來陪爺爺手術,估計最近工作很忙。
他想着,擺出一副我很善解人意,快感謝我吧的神情,“沒空也沒關系。”
對于團建,莊景延沒有興趣。
但他們是合作關系,沈繁最近也扮演了很多次他的恩愛伴侶。
莊景延想着,手指輕搭在車窗邊沿,跟沈繁的手指隔了一指寬的距離。
周圍人來車往,熱鬧喧嚣。
他湊近,附到沈繁耳邊。
低低的聲音滾入沈繁耳道。
“我的義務,樂意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