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學生都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奮筆疾書,宋伏清輕手輕腳回到座位。
她翻開課本封皮,挨個寫上名字。
筆尖晃動,思緒已經飄遠到了籃球場,遇上蘇澤嶼,倒是在意料之外。在陌生的學校遇見熟人,浸染在陌生環境下的不真實感一下子落到了實地。
寫完名字,宋伏清合上課本。剛才忙着回教室,倒是忘記問蘇擇嶼在幾班了。不過也無所謂,之後總會再見。
她跟蘇擇嶼,說熟也熟,說不熟也不熟。從幼兒園就認識,小學同桌,初中同班,冷不丁轉學後還能在臨桐遇見。
這概率,不知道他倆誰去買彩票能中個五百萬大獎。
可以說,除了在娘胎和不記事的階段,蘇擇嶼都能在她為數不多的記憶裡占據一席之地。
小一年沒見,她變了許多,蘇擇嶼也是。
幼兒園小班,倆人同吃同住,就連午睡的小床都是挨在一起,小學之後,好巧不巧,又是同桌,再往後,約莫是個人性别意識覺醒,倆人聯系不再頻繁。
不曾想,他竟然轉也學了。
先前隻顧着尴尬,宋伏清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蘇擇嶼沒參加中考,直接靠競賽保送蘇川附中。附中比她之前念的蘇川五中不知道好幾百倍,五中沒師資,沒生源,附中卻不一樣。
不說别的,單憑它常年霸榜蘇川高中第一梯隊,年年高考喜報數不勝數。在蘇川本地人的心中,隻要考進附中,就相當于半隻腳踏進了一流大學。更别說,蘇擇嶼保送進了火箭班,三年穩紮穩打,就算競賽失利,參加高考他也必定不會差。
難不成是臨桐一中開了條件把人搶了過來,她又暗自否認,蘇擇嶼是厲害,但也沒到這種地步,沒有中考成績的保送生肯定還是在簽約學校更有優勢。
宋伏清擰着眉頭忽然想起,蘇擇嶼球衣套球服,明顯剛從籃球場出來,響鈴了也沒回教室。
他這又逃課了?
“同桌。”田郡沂突然湊過來,小聲耳語,“我幫你領了生物假期作業,你記得今天寫完。”
宋伏清視線下移,看到桌面上的空白卷子。
“雖然你是轉學生,但是她不會管這個。”田郡沂繼續小聲說:“上一個轉學生因為作業沒寫完,已經被她惦記了一個月,要是明天上課被她抓到了,那你就慘了。”
“好,謝謝。”
桌上交疊着三張試卷,宋伏清輕歎口氣,今晚有的熬了。注意力放到卷子上,她沒空再去想蘇擇嶼。
教室裡的學生已經離開,就連她桌角也站了一個女生,身上穿着她剛拎回來的校服同款,頭上綁着高高的馬尾。
“哈喽新同學。”高馬尾女生晃晃手,“我叫幸運,就是幸運的幸運。你呢?”
宋伏清進班的時候沒有自我介紹,班裡除了同桌和班長,沒人知道她的名字。
面前的女生笑起來有兩粒酒窩,馬尾順滑垂在腦後,眼神也亮晶晶的。
“宋伏清。”
“宋、伏、清。”幸運一點也不見外,小聲重複了一遍,直接坐在了前面的座位,轉過身正對着後排,還順手把快要掉出來的課本往裡一推,咚的一聲,“你住哪個宿舍?正好跟我們一起回去。”
宋伏清坐在座位上,擡頭看她,老實講,“我走讀,不住宿舍。”
話音落下,就連低頭收拾東西的同桌也好奇多瞅了她一眼。
“不住宿舍啊?”幸運低聲喃喃,“那你來得真早啊。”
她伸手指了下田郡沂,又反手指指自己,“我們都是住宿生,今天才會提前到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