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秒過後,似乎他玩夠了,也覺得沒什麼意思,手勁半點不松,嗤笑一聲,偏頭看過去,“你這是得多恨我,得不到了就毀掉?”
宋伏清懶得解釋,默不作聲。
“那你這真是有點偏激啊!”
宋伏清心煩,“你又發什麼瘋?”
“我自問好像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罪不可恕,隻能判死刑的事,你也不至于心眼這麼小吧。”蘇擇嶼随手從桌上翻開課本,把幸運草扔進去夾在書頁裡,合上書後,放進桌洞裡,想了想,又拿出來放進書包裡,最後還拉上了拉鍊。
他這麼一系列動作形如流水,沒半點遲疑,宋伏清一直沒搭話,隻是看着,表情已經從最初的無奈轉成了無語。
“還是說,你對我積怨已久,有了新目标?”
“比方說?”宋伏清開口。
“我想想啊。”蘇擇嶼輕輕嗓子,“比方說,實驗的老劉,你還記得吧,就是初中語文組的組長,那次青年節演講比賽抓阄的時候,我把我名換下來,又多加了一個你。”
他提起來,宋伏清就有印象。當時她确實忙着演講比賽,青年節這個算是學校活動,多一次多個上台機會,雖然她正經要拿獎的比賽是講英文,但多回經驗也算可以。
蘇擇嶼看着她表情未變,接着說:“那是小學同桌的時候,我把凳子給你換來,不過這也不能怨我,誰讓附小的桌椅不配套呢,而且你長得矮,正好你坐我的凳子更合适。”
她臉一黑,換不換凳子先不說,誰小學矮誰知道。
“還不是啊,那就是幼兒園吃飯的時候,我趁老師不注意,把牛奶倒你杯子裡,還趁機分了一個蛋黃到你碗裡,還有那個午休的——”
“蘇擇嶼!”宋伏清怒了,她還真不知道能背後偷偷摸摸幹這麼多事。
“别生氣,别生氣。”蘇擇嶼半點沒在意,似乎對于她生氣也很滿意,“而且,怎麼說都應該是我更生氣吧?”
好家夥,他人還沒過來,就聽着有人沖着他桌子虔誠的祈禱,怎麼不舉,那什麼人亡的。
不就沒給她看嘛,至于這麼惡毒的詛咒嘛。
不過逗歸逗,蘇擇嶼也不是自戀到拎不清,“還是沒告訴我,為什麼轉學來這裡?”
關你屁事。
宋伏清還在生氣,其實也算不上生氣,畢竟都過去很久,但現在又說起來,就讓人很不爽,她也不太想理人。
她不理人,蘇擇嶼也不惱,還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我懂了。”
宋伏清靜靜看着他作妖。
“總不能是你真的是特地為了我轉學來臨桐,進一個學校,還要進一個班吧。”
“你閉嘴吧。”宋伏清臉徹底黑了。
“你真是愛得深沉。”蘇擇嶼搖搖頭,裝作很感動,輕聲感歎一句。
蘇擇嶼應該慶幸,上課鈴響,老師站在了講台上。不然宋伏清高低撕下自己僞裝的乖乖女形象,站起來跟他打一頓。
宋伏清自小就算不上别人家安靜聽話的乖乖女,無非就是她長相格外具有欺騙性,小臉圓眼 。看着人畜無害,但其實内心住着小惡魔,再加上曾經被家裡送去學過幾年柔道,不至于調皮搗蛋,但脾氣也算不得好。
就是最近幾年年紀漸長,家裡也出了變故,人也學會了控制。況且,她來臨桐讀書,本質也不想惹事,安安分分的,能過則過。
所有一切都按照她的設想完美進行,唯一的變故就是蘇擇嶼,這人總能輕而易舉挑起她的情緒。
宋伏清看着剛剛還在嬉皮笑臉的男生一秒正經,擡頭看着黑闆,簽字筆無意識地在指尖旋轉,聽到重點後,又一把抓住,低頭在課本上記上幾個字。
裝什麼裝。
她看着心煩,拿筆用力在紙上做筆記。
心煩的事也不隻這一個。
今天早上宋伏清起床後,拉開窗簾,就看到自家陽台上挂着東西。她那會兒沒睡醒,眼皮還糊着睜不開。沒洗臉也沒洗手,自己不講究地蹭了把臉,往後捋順頭發,先想着看看窗戶上挂了什麼。
她人迷糊着倒沒事,看清窗戶上挂的東西,整個人一激靈,瞌睡吓跑了一大半,剩下那一半就是還在纏着她的大腦,不讓她思考。
不然,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到自家陽台會挂着這個東西。
一條紅色,蕾絲,镂空的内褲。
宋伏清閉了閉眼睛,轉頭離開房間,去浴室裡好好洗了洗眼睛。
她年紀還小,可不能長針眼。
早上的時間緊張,簡單洗漱結束就可以出門上學,隻是她窗戶上挂着的燙手山芋還等着她去處理。
老小區的房子樓層不高,總共就五樓。四樓的玻璃上粘的東西,隻要眼睛不瞎,站在樓底下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宋伏清不在意别人說什麼,但主要她誰也受不了自己窗戶的進行性感内褲展覽。
要是不拿走,估計等她放學回來,全小區都知道她有紅色的蕾絲邊的不怎麼能見人的内褲了。
她找了個幹淨的塑料袋套在手上,打開窗戶,胳膊伸出去,兩根手指捏着包邊小心翼翼地往回拽。
等把東西拿到手之後,宋伏清放松地呼出一口氣,纖細的手指快速把塑料袋打了一個結,随手擱在門口玄關處。
接下來還得想辦法把東西給鄰居送上去,她又沒什麼怪癖,沒興趣收藏别人被風吹走的内褲。
她家在四層,樓上就是頂樓,而且上次上樓的時候,她發現樓上也就一家住戶,鞋架堆到了對門門口,而且對門的門框髒兮兮的,看着很已經很久沒人打理了。
宋伏清想到這,頭就開始疼,這内褲要怎麼給人送上去。
放學鈴響,周圍的同學都忙着出門吃飯,宋伏清倒是不着急,慢吞吞地收拾書包。蘇擇嶼今天走得也慢,見她半天也不動一下,整個人像是靈魂出竅一樣。
逗弄心又上來,他伸手在宋伏清眼前打了個響指,語氣玩笑,“想什麼呢?”
他這響指聲脆,在眼前劃過一道殘影,配着他的語氣,聽着不太正經。
“我能想什麼呢?”宋伏清眨眨眼,嘴比腦子快,“我想晚上怎麼給你送内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