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系統沒有說明魔物會從哪裡進攻,這似乎意味着魔物會從任何可能的地方出現。
但如果将另一條件也一并考慮,從結果倒推開始,事情就馬上變得簡單起來
——紀靈隻需找到大半夜不乖乖在宿舍睡覺,偷溜出去在校園裡溜達的人,就能掌握魔物的蹤迹。
隻是,紀靈總覺得一出門就有一道若隐若現的視線注視着她。
但任務要緊,她沒管身後的尾巴,以宿舍樓為中心,展開地毯式排查,順便收集一遍物資。
亮出下午剛拿到手沒來得及試用的嶄新的劍,紀靈迫不及待地給沿途的每一棵樹脖子都來了一刀。
砍完學校裡的每一種樹後,系統大屏亮起五顔六色閃爍的藝術字,伴随着一陣歡快的節奏。
【「樹木」收集度100%!】
紀靈滿意地停下手中不斷揮舞的劍。
滿收集度了,全成就癖狂喜!
兩個小時之後。
紀靈把整個學校翻了個底朝天,沒見到半個人影,但她不着急——畢竟遊戲道具這種東西嘛,總是多多益善。
誰想她身後一直潛藏着的那“尾巴”卻自己先沉不住氣了。
幾乎是一瞬間,紀靈突然就看到她身側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蘇宴。
蘇宴正把手上的袍子裝進腰間的收納袋,想必他方才就是靠着這件東西,才隐匿身形逃過了系統的監控。
他是任務中提到的保護對象,還是來給她發布支線任務的?
紀靈點開她從沒打開過的 npc 檔案,從中找到了蘇宴的名字。從她穿進遊戲到現在,執行每個重要任務的時候,蘇宴都“碰巧”在當場,她猜蘇宴的人物介紹裡一定藏着一些對她的終極任務有用的信息。
“蘇宴,19歲,出身修無情道的金魚妖世家,來自富饒遼闊的西海域。由于家族的種種前塵往事,擇校時蘇宴選擇了遠遠低于他的天賦和水平的檀境修真大學,這背後似乎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辛。
在入學前夜,蘇宴在阻撓“俠道”炸毀學校的行動中遇到了你。因察覺你是他命中注定的情劫,為了逃避情劫,這些天他正在籌謀與你進行談判,條件是你不向他表白。”
紀靈:“……”
她看鬼似的看着蘇宴,又低頭确認一番系統界面的文字,直到現在才有了一點自己現在正身處玄幻修真世界的實感。
玄幻到情劫這種離譜的設定都能真實存在。
“紀小姐。”蘇宴收起了那秘寶,四平八穩地走向紀靈。
從這位西海域的大少爺身上,很容易就能看出大量養尊處優的痕迹。跟蹤了紀靈兩個小時,他身上的華服依舊纖塵不染、連一絲皺痕也沒有,滿頭烏發一絲不苟地結成發髻,從頭到腳沒有一絲是不精緻的。
反觀自己,亂糟糟的馬尾辮活像樹上抖落下來的鳥窩,身上毫不講究地穿着中衣——如果換成她那個世界的說法,應該是叫睡衣——畢竟她要上天入地滿世界亂竄收集材料,穿多了流汗。
紀靈對“情劫”滿腦門問号:她和這位蘇少爺,就好像那癞蛤蟆的綠豆眼對上藍莓冰淇淋,風馬牛不相及,怎麼看怎麼沒緣分。
一旁的蘇宴剛欲張口,忽然,空氣中氛圍驟變,溫和的晚風裡摻進幾絲危險的腥味,伴随着一陣地動山搖,劍修的作戰素質給她提了個醒,她似有預感,若有所感地看向左側的草地,随機立刻催動“骰子盅”搖了個号。
看來是魔物出現了。
這回骰子搖出了把和她手裡那把别無二緻的劍。
紀靈看着兩把死氣沉沉的凡鐵,沉默了。
她心理素質良好地安慰自己:這下單劍變雙劍,也算是攻擊範圍增大了。
下一刻,一胖一瘦兩個人影飛速從左側的草地跑過來,其中的胖子體型看上去有将近三百斤重,在人類裡算得上是十分誇張的重量。
可和緊逐二人而來的龐大魔物相比,這胖子也顯得遜色起來。
魔物通體灰黑,約三人高,球狀的頭上眨巴着三隻豎瞳眼睛,身上足足纏繞着十來根觸手,每根觸手頂端加蓋了一個傘蓋狀的軟帽,源源不斷地從中噴瀉而出瑩白的絲狀物,在月光照映下看起來閃爍發光,輕盈美麗。
這家夥雖然體型巨大,但由于僅能靠着笨重身體下密密麻麻的球狀物蠕動前行,速度并不算快,這才給了胖瘦二人逃生的機會。
幾乎隻用了一個照面,紀靈迅速判斷出:這個魔物的緻命弱點,就在它的速度。
逃命的兩人很快跑到紀靈和蘇宴面前,那胖子吓得面無血色,一口破鑼嗓子雪上加霜又破了音:“是……是是是千菌癔魔!快逃!”
他不由分說地拽着所有人跑向最近的大樓,手勁很大,甩也甩不掉,紀靈隻得順水推舟地向他了解情報:“這東西你認識?”
終于跑到二樓的空房間,胖子才氣喘籲籲地停下。
他臉上血色全無,聽到紀靈的疑惑,扯了扯慘白的嘴唇:“我爹的獵魔隊是我們那兒最強的隊伍,出門‘狩獵’一般不會有什麼危險,但唯有一次損傷慘重,我爹說,那次就是遇上了一隻千菌癔魔,這東西的水平到了大能級别,我爹那次若不是随身帶着我娘陪嫁的大能繪制的保命符,恐怕也沒法活着回來。”
瘦子絕望地喃喃:“完蛋了…完蛋了…巡邏的老師也不見蹤影…”
紀靈聽得一腦門問号。
這對嗎?
遊戲的新手村怎麼會安排如此強悍的boss?
但情況危急下,紀靈無暇多想。她平靜地抽出她的劍,居高臨下地觀察着千菌癔魔的動向——魔物出現,那打敗它,事情就解決了。
下一秒,紀靈一巴掌把蘇宴朝走廊推遠,攀着窗子準備跳下樓迎戰。
“蘇宴,你帶他倆去亭子裡躲躲,我去去就來。”
末了,紀靈又補充了一句:“保護好他們,别讓他們受傷。”
“我也去。”
蘇宴緊咬着紀靈的腳步不放,一直跟到窗前,情急之下攥住了紀靈的袖擺,而後又像被燙了一下似的松開,額前劉海下的耳朵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