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靈站在宿舍門前,腰間挂着一個鼓鼓囊囊的錦囊,看起來似乎塞滿了硬質的内容物。
她擰動鑰匙,準備踏進房門。
剛剛在鏡言閣中,蘇宴很快就給了她答複,他提筆寫了一份名單交給她,上面是檀境修真大學各系中修為最高、功力最為精湛的學生的名字。
讓紀靈驚訝的是,這份名單裡竟然有好幾個熟人,當然,其中她最熟悉的還要屬法修系的那個名字——蘇宴在法修系修為最高的人選上,選擇了他自己。
就如同毫無憑據地就單方面認為紀靈會對他動心一樣,在紀靈看來,蘇宴這家夥的少爺病實在是有點嚴重,這病在十分相信自己的實力這一點上更是尤為突出。
紀靈直接無視了大少爺的自我舉薦,畢竟她并不覺得一個無情道的修士能夠在處理怪物身上的材料這件事上起到作用。
她首先準備委托的,就是她的室友秋覽。
根據蘇宴給的情報,秋覽不單是法修系的翹楚,更是位深藏不露的丹師。但在先前與秋覽的交流中,她完全沒有透露過這方面的信息,紀靈猜測,室友暗中是個丹修這個消息,她本人或許隻想低調地保守秘密。
因此,為了成功委托秋覽,紀靈做了兩件事:去錢莊現取大量銀錢、去黑市采買絕世丹方。
變富、變強,普通修士窮極一生所追求的兩樣珍寶。
紀靈揣着“珍寶 ”,将門打開一條縫,忽然寝室内傳來一陣靈力波動,伴随着椅子腿倉促劃過地面的刺耳鳴音。
屋子裡的動亂聲,難道是秋覽遇到了襲擊嗎?
她大力拉開房門,上前查看異動。
屋子裡沒有打鬥的痕迹,看起來歲月靜好、一切如常。唯一的異常,隻有擺放得雜亂無章的桌椅。
秋覽神色慌張地抵住身後的櫃門:“……紀靈,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紀靈看着秋覽背後衣櫃裡标志着人名的小字和門縫裡漏出的一片衣角,沉默了。
感覺好像一不小心又撞破了npc的秘密。
剛才她察覺到的靈力,應該是秋覽施法為櫃子裡藏的人遮掩氣息。确認了室友并非遇到困難,而是在見她所信任的人後,紀靈默默收起捏在手裡蓄勢待發的武器。
作為劍修,紀靈現在本應随班級一同上專業課才對,然而此刻紀靈臉上毫無逃課應有的心虛。
剛剛才一開門,她就聞到了室内十分複雜的氣味。
濃郁噴香的肉味炸物,以及……被強勢而十分具有侵略性的肉香掩蓋得幾乎聞不到的草藥味。
現在靠近嗅了嗅,感覺香氣就彙聚在秋覽的身上。
一天沒吃上飯的紀靈為了維持高傲的大小姐人設,做了個違背良心的決定。
她抱臂皺起眉,擡手在鼻子前面扇風,假裝露出厭惡的神色:“哪來的油膩肉味。”
秋覽看起來更心虛了,她伸手從桌上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唇,又摸了一下胸口布料,确認那裡藏着的東西藏好了,才明顯松了一口氣,若無其事地否認:“我沒聞到。不是我。”
——秋覽上鈎了。
為了遮掩不想被發現的秘密,她已經亂了陣腳。
紀靈歪了歪腦袋,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室友,繼續引導:“不是你,那應該是她吧。”
她伸手,指向被衣櫃門夾着的衣角。
秋覽神色驚詫地轉身,看向紀靈手指的地方,随後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糟糕,慌亂中藏人,露了好大的馬腳。
她咬咬牙,幹脆開門一把将人拽出來:“其實她是我的手下鐵臂,來學校給我送點滋補的食物和銀子。”
手下鐵臂穿金帶銀,健康健碩,整個人金碧輝煌,全身上下還有好幾件防身的法器。
其中随便一件,都是這個王國的普通平民難以支付得起的。
而室友本人則穿着低調的布衣,她的僞裝很成功,在秋覽自行揭露不菲的身家之前,紀靈完全沒有察覺秋覽自述的身份背景有任何不對勁。
看來她為秋覽準備的錢财派不上用場了。一個富有到能為小姐的手下提供價值不菲的穿着與法器的家庭,不會缺少一錦囊的金币。
“我家确實是屠戶,這我沒騙你,不過我爹向來不允許我在外面說我家是檀境排行前十的大富商,”秋覽湊過來,用分享秘密的氣音,低聲說,“我爹說,财不外露。”
分享秘密,是信任的開始。
為了配合這種神秘的友好氛圍,紀靈也壓低了聲線:“除了财力,你爹是不是還教了你,實力也不要外露?”
秋覽大驚失色,退後幾步,重新與紀靈拉開一段安全距離,連連擺手:“沒沒沒……沒有的事。”
紀靈踏着秋覽退後的腳步,緊跟上去,靠近了秋覽輕輕嗅了嗅,臉上的不悅瞬間散去:“雖然你的手下帶來的食物氣味難忍,不過你身上的草藥香倒是很舒爽,是清神的氣味。”
“對了,我記得你早晨對我說,你是法修。”
紀靈用崇拜的目光盯着秋覽:“你對藥草一學一定很精通吧?就算是曾經在皇宮求學悟道期間,見過很多丹修的能人異士,我也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對草藥的搭配有天賦的人。”
“隻可惜你不是個丹修。”她似是詠歎了一聲,面露惋惜:“不然的話,我這裡有一本絕世丹方,可以送給你。”
在紀靈一連串的誇贊下,秋覽白淨的面龐越來越紅,到最後,她看上去已經完全卸下最初的防備,略帶得意地露出了尖尖的虎牙:“你很有眼光,我确實……唔,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