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身的那些邪門的瑩綠火焰在接觸到巨網的瞬間變得半透明,甚至幾乎虛弱到看不見。
見逮到人了,紀靈立刻使勁往回收網。
芙菡萏整個人屁股着地,身後的地面上留下一串長長的曳痕。紀靈把巨網停到蘇宴、澤滟流和她中間。
“紀靈同學,你熟練得像做了一輩子的漁夫。”澤滟流真情畢露地鼓了鼓掌,對紀靈的操作歎為觀止。
說完這話,他幸災樂禍地下蹲,沖模樣狼狽的芙菡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犯賤地戳了戳她的肩膀:“符修,你被我們三人包圍了。”
他的話沒得到回音,芙菡萏正兀自在網兜裡撕扯着網線,試圖破網而出。
在她的努力下,網線紋絲不動,附着其上的灼熱的火元素将她的手燙得發麻。
芙菡萏惱怒地扭頭對紀靈怒目注視:“你這法器是什麼鬼東西做的?”
“啧啧,真是邪得很,你從哪搞來的?什麼渠道,介紹介紹?”
她掙紮無果,又被陽氣包裹得渾身無力,索性不掙紮了,把巨網當搖籃,姿态放松地找了個舒适的姿勢躺下,整個人散發着任人宰割的信息。
"……"
“是正得很,同學,”紀靈含笑溫和地糾正,“邪的是你。”
芙菡萏的笑容不易察覺地僵硬了一瞬,随後突然望向劉走之那邊,發出一聲嗤笑:“那個沒用的蠢貨。”
紀靈想,如果她的猜測沒錯,那麼芙菡萏剛才使用的是精神控制的法陣,傳遞的暗示應該是恐慌、暴力、猜忌之類的負面情緒。
随着法陣失效,劉走之的激情演講閘然而止。
鬧劇結束了。
“又是你!”
遠處的“演講台”處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
看到紀靈後,劉走之那張原本恐懼蔓延的臉上忽而怒極沖冠,一道有如實質的怨毒目光射向紀靈。
他攥緊的拳頭上,鮮血沿着指縫不斷滴落。
“演講台”下互相扭打中的觀衆好像大夢初醒,神智恢複了正常,停止對無冤無仇的同學使用格鬥招數。
他們不解為什麼手上沾滿鮮血,困惑為什麼心中充斥着殘忍與暴力,于是隻好茫然地互相诘問。
“我跟你無冤無仇,你打我?”
“你不也打我了?下手真狠。”
“我記得,劉走之要帶我們來找秘寶,後來發生什麼了?”
“……不記得。”
“沒印象……”
芙菡萏束起食指與中止,在虛空中畫了個爆破法陣,暴力拆解了裹身網,成功解救自己,接着畫了個眼熟的陣法,紀靈回憶片刻,發現了這種眼熟感的來源——芙菡萏又一次使用了方才用來控制學生的精神力陣法。
陣成,那些學生的眼睛呆滞幾秒後,重新恢複了正常,然後說笑打鬧着結伴朝樹林外走去。
剛剛林間發生的一切,迹象消失得蕩然無存。
突然,紀靈用餘光捕捉到劉走之準備溜走的迹象,立馬去追,被蘇宴一把攔腰攔住:“不要追。”
紀靈停下腳步,遲疑道:“你又給他下了追蹤符?”
“正是。”蘇宴點頭:“他的任務失敗了,接下來會回據點複命。我們隻需靜靜等待追蹤符的訊息就好。”
聽他說起追蹤符,紀靈回憶起穿越第一天被放跑的“俠道”,順口追問:“你還記得開學前一天晚上那個俠者嗎?這些天追蹤到俠道的據點了嗎?”
這話一出,一旁的澤滟流和芙菡萏好像觸發了關鍵詞,同時豎起耳朵認真傾聽。
他倆動作太明顯,很難不被發現。蘇宴冷然拂袖,用高冷的态度強行停止談話,沒有繼續透露那二人關心的話題。
“啧,沒意思。”澤滟流搖頭。
“害。悶葫蘆。”芙菡萏歎氣。
蘇宴對差評不予置評,矜貴的臉上面色波瀾不驚,無愧于苦練多年的無情道心法。接着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要緊的事情,蘇宴随口說道:“煉器師,你的'附着'增能很好用。”
很不會看人眼色的人族少爺繼續語出驚人:“你的天賦确實強大。我承認了。”
澤滟流翻了個結結實實的紅眼,手掌搭在腰間的鞭子上,然後微微擡起,又忍不住搭上去,如此反複數次。
最後他咬牙切齒地怒聲道:“蘇少爺,說好的我幫你增能,你就不揭穿我煉器師的身份……人類怎能如此奸詐!!”
他是強盜吧!!!
……原來這就是這兩個劍拔弩張的人合作的原因。
紀靈屬實被驚到了,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目光把蘇宴從頭到腳地看了個遍。
這難道真的不算是一種ooc嗎?
最後她什麼也沒說,隻是拍了拍澤滟流的肩,以表同情。
但是,她突然瞥到蘇宴拼命壓抑邀功似的得意神情,她剛想看清楚,蘇宴就徹底扭過頭去,不給看了。
紀靈腦中靈光一閃,忽然間福至心靈——蘇宴是在幫她挑明澤滟流煉器師的身份,好讓她順理成章地開口讓澤滟流幫她煉器。
隻是礙于她不應該知道他鏡言閣閣主的身份,蘇宴隻能使用這種拙劣的辦法。
紀靈忽然忍不住低頭哂笑了下。
這樣一想,蘇宴好像沒有他展現出來的那麼不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