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遊戲的人物介紹沒給出答案,那她隻好問一問當事人了。
紀靈轉頭看向白若耽,她姿态随意地靠着背後的桌沿,坐姿不雅地将晃蕩着一條腿,回想着任務描述裡的那一句“不管使用什麼手段”,緩緩揚起了一個壞笑。
她站起來朝白若耽湊過去,戳一戳對方的肩膀:“黃毛,你想不想被放走?”
全身被粗略地綁住、橫放在長椅上的白若耽面帶困惑地仰頭。
他糾正紀靈:“我不是黃毛。我的發色是金色。”
紀靈直視白若耽,無比真誠說出自己的宣言:“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你不願被看穿的身份與過去,以及你逼我退學這件事背後的原委,我會立馬放走你。”
白若耽:“?”
他本以為,作為戰敗者,他會面對這位傳說中殘酷不仁的貴族手段狠辣的審訊,可是現在……這是什麼路數。
他有點不懂了——紀靈直白的審訊手段,連同和她這個人一起。都不懂。
白若耽困惑而禮貌地沖紀靈皺眉,表示疑惑。
一旁的蘇宴在差點洩露身份後原本默不作聲,聽到紀靈抛出的一連串疑問,不禁覺得新奇極了,發自内心地贊歎:“好新鮮的審訊。”
他撥弄着外衣夾層内的一枚令牌,默默記憶紀靈的話——感覺這招鏡言堂可以學。
聞言,白若耽看起來面色不虞,原本稱得上柔美的五官輪廓在重疊的陰影下變得看起來有些冷峻。
金發的青年靜默了片刻,從帶着凝重擰在一起的眉頭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糾結:“不願意。”
話音未落,紀靈“啪”地又拿出一張封印真氣的符箓,張貼在白若耽的另一邊衣領上。随着符文流過一陣白光,符箓生效,雙倍的壓制效果下,白若耽感到不但使不出靈氣,而且丹田處被壓制,連體魄也降低到幾乎等同于凡人的程度。
這還沒完,上一張符箓剛脫手,紀靈從腰間造型時尚優雅的皮包裡——現在看來應該是一個空間法器——掏出了一沓和前兩張一模一樣的符箓,大拇指輕輕一撚,在指尖鋪陳開,打眼望去,活像整整一排洗好的撲克牌。
“現在呢?”紀靈笑眯眯地舉着符箓,“還是不願意說嗎?”
這裡可是她所有的存貨——為了保住存貨資源,她在最後的緊要關頭催動了“骰子盅”,扔出了這些用來封印靈力的符紙。
白若耽惜字如金,表情看起來毫不動搖,紀靈感覺自己心在滴血
——雖然自己的真氣用不出來的時候很不爽,但他人的真氣被封印的時候是真的很省事啊!!
封印真氣這麼好用的符箓,一次性都用在黃毛身上,也太暴殄天物了。認真想了想,紀靈決定不在白若耽身上繼續浪費符箓了。她調開遊戲背包,收起剩下的符箓。
此時,食堂外突然變得嘈雜,叽叽喳喳的交談聲由遠及近地靠過來。
蘇宴最先反應過來:“飯點了,先給他松綁,被稽查組的人看到就麻煩了。”
“稽查組?”紀靈聽到了新名詞。
說話的同時,紀靈動作沒停。
對于蘇宴這個穿進遊戲第一個見到的npc,紀靈已經對此人的性格摸了個差不多清楚:好用靠譜,金貴講究,雖然看起來無情漠然,不過意外地單純好騙。作為一個固定npc來說,紀靈對蘇宴十分滿意。
她選中麻繩給白若耽松了綁,然後小心翼翼地将麻繩收回背包,妥帖保存。
這可是她用了20個雜草兌換的,很貴的來着。
蘇宴解釋道:“稽查組是檀境修真大學官方設立的負責在學校裡巡邏的反暴力組織,如果被他們的人發現了暴力行為,會被關禁閉反省。禁閉室裡設置了幻境,裡面有無數兇險的場景,在禁閉室裡受傷,運氣不好的話甚至可能會折損修為。”
“哪裡人多,稽查組就在哪裡出沒。”
紀靈皺眉,對所謂維持程序争議的稽查組沒什麼好感:“檀境修真大學的學生普遍暴戾好鬥,稽查組要真這麼有用,像劉走之和白若耽這種人也不會這麼嚣張。”
白若耽下意識解釋:“等等,我和他們不一樣……”
啞巴開口了,簡直稀奇,紀靈朝白若耽望過去,正準備追問點什麼,食堂門口就已經湧入了大量饑腸辘辘的學生,将幾人的的目光朝那邊吸引過去。
烏泱泱的饑腸辘辘的學生層層疊疊站在門口,但沒人踏進食堂。離門檻最近的高個修士後退一步,猶疑地擡頭看了眼頭頂的牌匾,辨認字迹:“上面寫着食堂。”
旁邊的人點頭符合:“我看也是。”
“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太像。”高個修士神色掙紮着看向門内。
原本竹子搭成的食堂搖搖欲墜,日曬漏光,雨打漏水,似乎随時都有坍塌散架的風險,全靠嘴饞的熱心符修系同學時不時用符咒修修補補又三天……雖然食堂用石子、沙粒、生肉炒制大鍋飯的供餐水平并不足以勾起食欲,隻夠解決溫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