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百平的房子,住的應該是一大家子人吧,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一家人。”
鐘婳心裡懷着疑問,上了樓,進門之後将鞋子放好,不一會就忘了剛才的事情。
接近傍晚的陽光溫暖繁郁,天空的雲朵漂浮,讓出一點天空的間隙。
鐘婳走到儲物盒那裡,拿出一袋龜糧,來到陽台。
陽台上有個大号的藍色水族箱,長度一百二十公分,裡面過濾器,高山石,龜龜躲避屋,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一隻手掌大的烏龜在水裡遊着。
鐘婳将龜糧袋子扭開,将龜糧數出來幾個小粒,撒在水族箱裡,輕聲對烏龜說:“來吧,迪斯科,吃晚飯。”
被叫做迪斯科的小烏龜支起腦袋,張開嘴巴,将鐘婳丢給它的龜糧吞進口中,又“呸”一下吐出來。
鐘婳伸出手,敲它腦殼:“你個家夥,又挑食。”
聽見說話,迪斯科用兩隻前爪支起身體,眼巴巴地望着她。
無奈地搖搖頭,鐘婳把水裡的龜糧盡數收起,免得污染了水,然後又回身去儲藏櫃那裡拿了些蝦幹。
路過桌子邊時,随手點開了上面的老式唱機。
迪斯科見到蝦,兩隻前腳劃拉着水花,情緒十分雀躍。
小東西對美味的蝦幹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鐘婳見它吃蝦幹吃得歡,點點它的腦殼,嗔道:“你說你像誰呀,普通的龜糧都不吃,我可沒你這麼挑食。”
迪斯科擡起頭,拿小眼兒瞄她一下,又繼續吃蝦。
窗外,太陽即将落山,一絲微末的涼意從空氣中透出來,讓人能體嘗到些許安逸。
老式黑膠唱機吱吱呀呀旋轉,像聽到旖旎的江南:
袅晴絲吹來
閑庭院搖漾春如線。
停半晌整花钿……
餘音繞梁中,手機震動,鐘婳拿起來看,是季方宇:“婳婳,今天芝蘭大戲院有演出?”
鐘婳:“是的,晚上八點鐘。”
季方宇:“還有别的同學和你一起嗎?”
鐘婳:“有的,祁鹭和我一起去。”
季方宇:“嗯,好的,祝婳婳演出成功,我也要奔赴現場了。”
他随之發來了一張音樂會現場的圖片。
鐘婳知道那是歐洲著名的音樂廳,季方宇是第一位受邀在此演出的華人,而且是無論中國還是外國,最年輕的一位演出家。
她為他感到驕傲。
手機中的聊天,因為兩人的奔忙,短短幾句話就結束。
但鐘婳還是把那條微信,多讀了幾遍。
芝蘭大戲院的演出,整個系裡隻有她和祁鹭參加。
鐘婳排在八點四十分出場,現在是不到四點半,因為要化妝,趕早不趕晚,她開始整理東西準備出發。
準備演出的各樣物品已經準備好,隻差一樣樣把它們裝到箱子裡。
大概半個小時後,鐘婳收拾好東西下樓,這次她直接坐了電梯。
下樓後,在門口站了會兒,等到了祁鹭。
祁鹭和鐘婳都是戲曲表演系。
鐘婳是京昆表演,祁鹭是器樂方向,兩個人在附中的時候就認識,又有很多演出排在一起,所以走的近些。
傍晚的風帶點涼意,但是蓋不住匆忙而引發的薄汗。
祁鹭背着二胡,鐘婳拎着化妝箱,行李不輕,她們沒敢帶任何多餘的東西。
在路口攔了一輛車。
上車後,祁鹭坐在後座,她把二胡抱在懷裡,問:“鐘婳,你演出準備怎麼樣了?”
這次演出的節目是一段由不同學年同學集結的片段集錦,一共四個片段,鐘婳對自己的那段了然于心。
她在副駕上,向着祁鹭側首說道:“還好,是常練的曲目。”
祁鹭癟癟嘴:“我緊張的很,昨天都沒睡好,這次演出要計入考核,搞不好會挂科,嗚嗚。”
鐘婳本來腦子裡想着接下來的演出,被她的話引開了注意力,轉而安慰了她幾句。
戲院離着學校不是很遠,大約十分鐘後,車子到了目的地。
鐘婳付完車費,下了車,從後備箱裡拿出行李,和祁鹭快着腳步走。
兩人進了戲院,來到前廳,鐘婳和帶隊的溫曉薇老師簽了到,然後往化妝室趕。
匆忙中,她們倆誰也沒注意,戲院前廳,有一部電影的大型宣傳海報。
舞台後方的化妝室内,燈火通明,語聲喧嘩,很多演員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上妝。
在這裡,鐘婳沒有獨立的化妝台。
感歎自己還是來晚了一些,但是她沒有氣餒,化妝箱裡帶了折疊支架和鏡子,如果實在沒有化妝台,也能自己支一個。
但還是有個梳妝台才方便,所以還是要先找一找,哪怕和人拼湊一個也行。
祁鹭不用化妝,她把二胡放好,也跟在她身後幫她找位子。
鐘婳在擁擠的人群中,找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相熟的師姐。
她和師姐說明了來意。
對方很爽快地答應和她分享化妝台。
這位師姐的演出比鐘婳早上二十分鐘,兩個人互相幫着,經過了一個小時,總算把裝扮收拾齊整。
兵荒馬亂地忙完,輕輕籲出一口氣。
扶了一下鬓花,鐘婳對着鏡子左右看看,又殷了少許胭脂,把嘴唇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