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潮閣的陰影在暮色中愈發深沉,仿佛一頭蟄伏的巨獸。袁銘湫等人沿着螺旋階梯向下,潮濕的石壁上布滿青苔,燭火在穿堂風中明明滅滅,将衆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詭異。每下一層,空氣便愈發凝重,羅盤的震顫也随之加劇,仿佛在呼應着某種沉睡已久的力量。
“聽父親說,聽潮閣最底層自建成後便無人踏足。”徐鳳年的涼刀輕輕叩擊地面,發出空洞的回響,“傳聞中鎮壓着足以颠覆天下的秘密。”話音未落,前方的石階突然斷裂,露出深不見底的暗河。暗河之上漂浮着無數發光的骨片,拼湊出殘缺不全的星圖,而水流中隐約傳來機械齒輪轉動的聲響。
袁銘湫蹲下身子,用羅盤貼近水面。儀器表面的紋路突然亮起,将水中的景象投射在空中:暗河之下,一座由青銅與水晶構成的巨型工坊緩緩運轉,無數半人半機械的“守閣者”正在鍛造某種武器,他們胸口鑲嵌的,赫然是與北莽巫師、環形裝置相同的黑色晶石。
“這是...跨維度的兵工廠?”南宮仆射的繡冬刀泛起寒意。星璃突然按住刀柄,目光警惕:“小心,這些守閣者的能量源與天人工程同源,尋常攻擊隻會讓它們更強。”她從袖中取出那半塊芯片,芯片表面的電路竟與工坊中的機械紋路産生共鳴,“我曾在觀察者基地見過類似構造,它們需要特定頻率的波動才能癱瘓。”
衆人沿着暗河摸索前行,突然,水面炸開巨大的水花。一隻足有三丈長的機械巨鳄破水而出,它的鱗片是泛着冷光的金屬,眼中閃爍着幽藍的能量光芒。袁銘湫迅速掏出懷表,利用鏡面反射幹擾巨鳄的視覺傳感器,同時大喊:“攻擊它頸後的接口!”
徐鳳年會意,涼刀化作銀虹,直取巨鳄咽喉。然而刀鋒觸及金屬鱗片的瞬間,巨鳄身上突然纏繞起紫色電流,将徐鳳年震飛出去。千鈞一發之際,袁銘湫将羅盤與星璃的芯片拼接,一道特殊頻率的波動擴散開來。機械巨鳄的動作瞬間停滞,眼中的藍光轉為猩紅,竟開始瘋狂攻擊同類。
“快走!”星璃催促道,“頻率幹擾隻能維持半柱香!”衆人趁機穿過巨鳄群,終于抵達工坊入口。巨大的青銅門上雕刻着令人眩暈的圖案:古代星象、現代電路圖,還有某種未知文明的符号交織在一起。袁銘湫将完整的羅盤嵌入凹槽,門内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緩緩開啟的瞬間,一股帶着鐵鏽味的冷風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