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
天地寂靜,帳篷裡發出一聲嗚咽。
燈光把糾纏在一起的人影映在帳篷上,高大的那個擡起手,扣住了懷中人的後腦勺。
齊景行半睜着眼,眼底水光潋滟,臉頰出了一層細汗。
他幾乎産生了自己正被點燃的錯覺,渾身燙得要命,意識也像被煮沸了一般。
明明說好了純素的,怎麼親着親着就把靈力度過來了。
害得他消化不良!
濕滑舌頭舔過上颚,齊景行猛地一顫,迷迷糊糊地想:出了一身汗,這荒山野嶺的都沒地方洗澡……
等到了明天,他倆會不會都馊了?
臭烘烘地和讨厭的人見面,那也太丢氣勢了。
似是不滿他的走神,鋼鐵一樣的胳膊纏住細腰,手指靈活地從衣服下擺鑽了進去……
齊景行陡然清醒。
葷的不可以!
他扯着秦戟後腦勺的頭發,強行制止了對方下一步動作。
嘴唇之間拉出一條銀絲。
齊景行臉頰發燙:“……不許再親了。”
又被啄了一下。
渾身黏膩膩的出了不少汗,内褲也感覺潮潮的,齊景行用手背抹一把嘴唇,不敢直視秦戟的眼睛。
“我出去找找有沒有水源……”
迫不及待離開暧昧指數爆表的現場。
幸好附近就有個小池塘,他潦草脫下衣服擦了擦身。
發燒一樣的體溫降不下來,他行索性蹚進池塘,半個身子泡進水裡。
用浸透清涼泉水的衣服貼了貼被親到發麻的嘴唇,他長舒口氣,緊接着把臉埋進衣服裡。
——他跟秦戟接吻了。
按照常規流程,接吻是成為情侶之後才會做的事,他還不想跟秦戟做情侶,但默認了對方接吻的請求。
肺部傳來缺氧的信号,齊景行猛地擡起臉。
他要當不負責任的渣男了!
新晉“渣男”發現自己沒有帶幹淨衣服……
隻能渾身濕哒哒地回去。
濕衣服貼在身上,秦戟看着他,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
齊景行飛快地說:“前面有個水很涼的池塘,你快去洗洗吧!”
“那個不急,”秦戟把裝衣服的背包給他,“你先把濕衣服換下來。”
為了避免再次摩擦出什麼火花,齊景行躲到帳篷後面。
濕衣服被脫下,随意挂到樹杈上。
隔着帳篷,秦戟突然問:“剛才是我的初吻,沒讓你不舒服吧?”
齊景行扒褲子的姿勢一僵,單腿站在原地晃了晃。
他心底發慌:“還、還好吧……”
對面又說:“我父母從小就教我要潔身自好,做一個有擔當、有責任心的人。”
“……嗯。”
齊景行低下頭,心虛地咬着嘴裡的軟肉。
“你……”秦戟頓了一下,“算了,還是等你換完衣服再說吧!”
樹林裡鑽出一群螢火蟲,在幽深的夜色裡精靈般漂浮着,像告白現場拍手起哄的路人。
不要這麼應景啊!
齊景行換衣服的動作更慢了。
“景行?”
帳篷裡傳來催促聲。
齊景行看着帳篷上的剪影:秦戟對不起,我要渣你了……
秦戟的心髒跳得飛快,比他第一次站到董事會演講台上的時候還要快。
此時此刻,他忘卻自己是誰,忘卻所有天亮後要應付的雜事,在這片山林裡,隻能感知到自己和齊景行的存在。
他們在山間獨處,然後情不自禁地相互吸引,一切都是那麼恰到好處。
樹林裡鑽出的螢火蟲,就是最好的見證。
齊景行沉默着鑽進帳篷,似乎也在緊張,桃花眼垂下,露出幾分可憐的姿态。
秦戟喉嚨發澀,不得不事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前天在飛機上的紙條你也看過,我知道……”
“那個……要不還是明天再說吧!”齊景行打斷他。
“我等不及了,景行。”他牽起齊景行的手,“我知道你對我一開始的欺騙行為還有芥蒂,但我向你發誓,秦戟今後不會再騙你第二次。”
“景行,我……”
齊景行逃避地閉上眼睛:“我有點困了。”
“齊景行……?”
掌心一涼,對方把手抽了回去,秦戟的心跟着涼了半截,心跳用力得連鼓膜都在震顫。
“你知道我想做什麼,但你在逃避。”
秦戟斬釘截鐵地說:“你拒絕了我。”
秦戟給他的态度定下了結論,也是在告訴自己,他的暗戀結束了。
小甲蟲锲而不舍飛向露營燈,發出叮叮當當的敲擊聲,是帳篷裡唯一的動靜。
齊景行指甲摳着掌心,不想讓秦戟太郁悶,于是說:
“剛才同意跟你……嗯、就是那時候氛圍太好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秦戟繃着臉看不出情緒:“如果是别人跟你在這裡,你也會這樣順水推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