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白曠應該看出來了。
“坦然的接受吧,”白及洲勸慰他,又意味深長的說道:“一直都是這樣的,從來沒有變好過。”
吞白表情複雜的得到了白曠的原諒。
“話說,”在吞白的強烈要求下,白及洲最終同意了讓他抱着他自己的快遞在後座的請求,而白曠也美滋滋的得到了稱頌和愧疚,整個人的獲得感強到飛起來,兩個人都心滿意足。白及洲正開車往吞白家裡面走,突然想起來剛才在車上沒有完成的話題。
“吞白,你的監聽對象都是誰?”
“其實我真的覺得你和我師傅的腦回路都很奇怪,”吞白“嗷嗚”一口咬斷巧克力,“你們居然想到一起又沒有撞上。”
“我師傅告訴我,你一定會選擇大兒子、二兒子,還有另外一個人,他不确定你獲得的信息,所以不太肯定你剩下的三個監聽權限會放在哪裡,而接近的暗線對象,他猜到了是三兒子的兒子。”
“所以他建議我先進行暗線,之後根據暗線的線索,再确定我自己的監聽對象,最後剩出來出來兩個名額,這兩個名額,是怕你不聯系我而留出來的。”
白及洲的重點偏移,他大為震撼,“我在沈執行那裡印象分已經這麼低了嗎?”
“怪誰呢?”吞白不太在乎的翻小賬,“你之前還覺得人家是包養小孩的怪癖老頭呢。”
白及洲:“……”
他岔開話題,“那你的暗線呢?”
吞白再次“嗷嗚”一口巧克力,大箱子被他摟在懷裡面,他提起這個倒是很高興的模樣,“我的暗線,是三公子的女兒,那是一個特别可愛的小姑娘……”
“老頭,我現在一籌莫展。”吞白抹了一把額頭上蒸出來的汗,他慢慢悠悠的傾訴:“這裡面有非常多的矛盾點,第三整改令的下發的太是時候了。”
“你是不是算到了?”吞白接着打趣,擡頭看了一眼今天尤其毒辣的太陽,慢慢的退到了陰影當中。
“我能算到什麼啊?你這小子少小人之心了,我就是挑了一個黃道吉日正式辭職,誰成想你第一個任務就是暗線。”
沈窯笑,幸災樂禍的不行,“你命好而已。”
“求求我,”沈窯得意的笑,好像偷吃了兩塊蜂蜜一樣心情舒暢,他不識吞白疾苦的高高在上道:“求求我,說兩句好聽的,師傅就考慮考慮幫你一把。”
吞白眼珠滴溜溜的一轉,他回頭左右看了一眼,看三兒子家的小姑娘正老老實實的練琴,就放下心來,随後咳嗽一聲,很自然地卸下了眉目。
他拖長聲音,“師傅——”
那頭老懷甚慰的“哎”了一聲。
吞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神情楚楚,哀哀切切。
“求求神通廣大的您——您是最優秀的驅魔師——最偉大的通行官——最完美的掌權者——您是天邊墜着的皎月,純白無暇——您是善行多如繁星,浩蕩了整個星空——您——”
“哎、哎、哎!”那頭被哄的眉開眼笑,連連應聲,“為師這就向你傳授幾招。”
“你說,”吞白在電話那頭小心翼翼恭候。
“首先,你要保持心情舒暢。”
吞白一愣,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之後,你要保持頭腦清晰。”
和沈窯相處太久了,吞白扁下嘴,已經預想到他要放什麼屁。
“最後,你要保證決策果斷。”
“沈、窯,”吞白一字一句,氣得咬牙切齒,無語和期待對撞出巨大的海浪,吞白的心就在浪尖上被沈窯溜了一圈,他突然想要讓沈窯也感受到這種感覺。
他冷哼一聲,想到了什麼一樣又得意的笑了起來,“沈窯,”他叫他的師傅,志得意滿的勾起嘴角,說道:“你是不是偷吃我腌的鹹鴨蛋了?”
沈窯一聽這個,頓時被迷的五葷六素,他迫不及待的應聲,“你腌鴨蛋了?”
“你不知道?”吞白得意地摳手,故意用很不以為意的語氣,“我都腌一個月了。”
“那不是能吃了。”沈窯很快捕捉到吞白傳遞的重點,憤怒的譴責他的徒弟,“你吃獨食不告訴我,放在哪裡了?”
吞白得意洋洋的重新提起話題:“你不是要傳授我經驗嗎?”
“哎呀,”沈窯用“這都是小事”的語氣啧了一聲,高傲道:“這都是小事,你先告訴我在哪,我就向你傳授經驗。”
吞白果斷翻臉,他其實也很想吃,“那我不要聽你傳授了,反正過去半個月已經摸的差不多了。”
“不!”沈窯聽到吞白的堅決拒絕而聲嘶力竭的怒吼起來,他真心誠意,“你天天跟着我出任務,能傳授的我基本上都已經告訴你了,我覺得你就是第一次出任務太緊張了,擔心别人覺得你是我的徒弟,而中傷我的名聲,所以我為了逗你才這麼說的,不要動我的鹹鴨蛋啊!”
吞白靜了一下。
“好吧,”半晌之後,吞白仿佛被他的真情實意感動到了,但是他又趾高氣昂的提出新的條件,“你給我貪吃蛇打上1000萬米,然後給我的種田小院弄到150級,我的做菜遊戲給我再來30關卡,我就告訴你位置。”
沈窯不屑一哼,“輕而易舉。”
“好,”吞白終于滿意,“就在你鄉下那座屋子桃花樹旁邊的破草棚子裡面,那裡面有一個罐子,被我用泥抹的髒髒的,那個就是。”
“你防我,”沈窯痛徹心扉,“你居然防我。”
“先反省自己吧,”吞白冷笑一聲,“跟了你之後我吃東西隻能偷着藏着。”
“師傅平生除了你和傻傻,隻有這麼一個愛好,”沈窯平心而論,“我也不好賭、也不好喝,就這點愛好,你也要讓師傅失去嗎?”
吞白懶得和他計較,說想挂電話。
當他要挂電話的時候,沈窯又開始喋喋不休的叮囑。
“穿厚衣服。”
“我是鬼,沒必要。”
“帶上我給你織的那個帽子。”
“太醜了。”
“還有一點,”沈窯突然嚴肅,“你還要記得,委托你的鬼有時也不可信。”
吞白終于皺了下眉頭,“他們委托不是要在金言紙上寫嗎?這也會有謊話?”
那頭故作沉穩,奚落他,“當然了傻小子,金言紙隻能保證他們出于自己的記憶中說的是真話,但是有的鬼他為了報仇他不擇手段的。”
“有一些鬼會專門的用一些方法篡改自己的記憶,還有的鬼因為吞下了别的鬼,擁有人家的記憶,借着人家人間的記憶來上報通行官,在通行官執法過程中,想方設法回到人間繼續為非作歹,還有一些鬼天生就魂魄不穩、記憶受損,這些都有可能。”
“這麼重要的你居然現在才和我說,”吞白更不滿了,“前幾天的時候你也沒有告訴我啊。”
沈窯冤比窦娥,“我之前都和你說過,隻是這次是整合起來和你說的,你居然說我沒有和你說過。”
他聲聲泣血,“你又不聽我說話。”
吞白完全不心虛,振振有詞,“你說話像老太太的裹腳布——”
“白老師——”
非常小的聲音,似乎隻是一種無意識的呢喃。
吞白警覺的轉過了身。
小女孩站在屋子的中間,有點好奇和害羞的看着他。
他很快人模狗樣地挂起微笑和她點頭示意,和沈窯告别。
“師傅,那姑娘來了,先挂了。”
“不信,你剛才罵我老太太……”
吞白直接挂斷了。
當他挂斷電話的時候,小女孩已經走到了離窗戶兩步遠左右的地方。
她探頭探腦,小臉蛋通紅,“老師,你幹什麼呢?”
上班摸魚被抓,吞白再厚的臉皮也有點不好意思,他咳嗽一聲,剛想說些什麼緩解氣氛。
連綿綿卻先一步開口了,她看到了被吞白放下的手機,恍然意識到他剛才在打電話,當即很抱歉的開口:“老師,你剛才在打電話嗎?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吞白很快擺手,轉了個話題:“綿綿,那個曲子你已經練會了嗎?”
連綿綿沮喪的搖頭:“白老師,對不起,我有點練習不下去了。”
“的确,”吞白應和她,摸了摸她的頭,“今天的事情太多了,等會綿綿還要去那樣糟心的儀式,不如我們今天提前結束吧。”
連綿綿聽到這個好消息,卻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吞白這幾天了解下來心中門清,很溫柔的問他:“綿綿又和父親吵架了嗎?”
連綿綿一提到他就生氣,恨恨道:“他一點都不好!”
随後她想到了什麼一樣,一扁嘴,水靈靈的大眼睛泛上了點紅,她帶着點控訴的開口:“而且我和白老師你說……他每天訓我怎麼樣怎麼樣的,實際上——”
她神情楚楚,哀哀切切。
突然她愣了一下。
她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可能說的是一些不可以說的話。
連綿綿生硬的轉了個話題,“實際上……實際上,他自己那時候就很不願意學習,現在反而逼迫上我了。”
吞白表情穩穩當當,似乎對她剛才的猶豫一點也不好奇,堅定的扮演着知心大哥哥的角色,他耐心的摸了摸她的頭,沉下聲音安慰她,“很正常,孩子和父母的思維本來就是不一樣的,其實我也不太理解為什麼你父親為什麼這時候非要讓你上課……但是沒關系,老師讓你偷偷休息一會兒,等會到結束的時間,老師再離開怎麼樣?”
“真的嗎?”連綿綿因為他的安慰終于高興起來一點,她笑得甜甜的,思考了一下,又拽了一下吞白的袖子,“白老師,我想吃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