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們都說裴行止的名字起得好,行止、行止,川行山止,隻聽這名字将來便大有作為。
父母聽得很高興,裴行止卻隻覺得他們是在瞎扯,因為他的一生永遠不是按照他們規定好的路線在行走。
七歲時大家都說他一定能分化成Alpha,就連裴行止也是這麼認為,誰叫他的父親是Alpha、母親是Omega。這樣的組合生出Beta的幾率是非常小的,但是偏偏這個幾率就被他給占到了,成功分化成了人口占比最多、福利待遇最小的Beta。
裴行止很不滿意自己的分化成果,分化完成那幾天一直無法入睡,直到把身體熬壞了進了醫院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是Beta的現實,人類又進化出了什麼靈魂刻印。
這個刻印是屬于Beta獨有的二次分化,可以憑借刻印與Alpha或者Omega結合,刻印的契合程度遠超信息素的吸引。
換句話說,就算Beta靈魂刻印的對象已經有了信息素契合者,但這個人還是會控制不住地被帶着自己名字的Beta吸引。
這個進化一出現,立刻在社會上掀起了巨大的風浪。這個淩駕于Alpha和Omega之上的,偏向于Beta的進化是絕不被上位者允許的。
這種進化對于Alpha和Omega來說帶來的負面影響遠遠大于它帶來的的好處,但對于Beta來說卻又是另一種福利。
不過這樣的争論并沒有持續多久,大家都無法抗拒身體本能的反應,哪怕再厭惡也還是會老老實實地遵守。
當然,這些仍然與裴行止無關。
裴行止做什麼都沖不到第一線,這次分化自然也沒他的份,第二次分化結果出來,裴行止依舊是個Beta,還是個無刻印Beta。
擁有來自父母的優秀基因,在經曆了兩次分化後依舊保持着最大衆的性别,裴行止的運氣也算是萬裡挑一了。
父母知道他的不甘,自從他分化後家裡各處都放着信息素抑制劑,以便他們不舒服了随時給自己紮一針,生怕自己散發出會讓Beta覺得難受的信息素。
盡管裴行止說了自己其實不在意這個,父母那無意識溢出的微弱信息素給他帶來的痛苦甚至還不如被蚊子紮了一下。
他讓父母放松就好,但父母仍固執地認為是兒子太貼心了,兩人轉身又回了自己房間開始抱頭痛哭。
裴行止很是無語,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之前的反應太大,導緻父母竟然會認為他已經對這件事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沒有人願意相信其實他真的不在意自己分化成了什麼。
沒有人肯相信他在意的點其實與性别無關,他在意的隻是性别優勢帶來的社會福利。
社會對于占據優勢的特殊性别群體總是優待的。與人數衆多且不占任何優勢的Beta相比,Alpha和Omega獲得的優待已經多到無法特舉的程度。
Alpha和Omega考試可以加分,Omega可以免除體育測試和義務勞動,帶着刻印的Beta與Alpha和Omega一樣享有專業優先錄取權……
這些優惠的福利都與他擦肩而過,作為“普通人”的裴行止注定沒有享受到這些待遇的運氣。
天生的特權無法獲得,裴行止得不到這些,就隻能依靠自身的後期努力縮小差距。就算沒有這些所謂優惠政策,裴行止還是憑借自己的能力以競賽第一的成績被保送進了自己心儀的院校。
正當他準備享受惬意的大學生活時,麻煩也主動找上了他。
他和謝南意的初遇不能說是巧合,也可以說是一段孽緣了。
一向悠閑的社團突然指名道姓地讓他去幫忙送個材料,裴行止到了目的地按照要求把材料放在桌子上,準備離開時又因為社團同學操作不當被反鎖在了教室裡。
裴行止打電話讓他來開門,他卻說教室鑰匙隻有社長和謝南意有。
而他口中的謝南意又剛好趴在他旁邊的桌子上睡覺。
謝南意的名字在聯盟大學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學校裡出名的因素無非就那幾點:長得帥、有突出獎項、家裡富的牛逼、有着滔滔不絕的情愛史。
謝南意就很好地占了前面那三樣,并且還是個優質Alpha。
裴行止雖也是個傳說,但他的那點傳聞和謝南意比起來還是有點太渺小了。
兩人同在“新生五大風雲人物”排行榜裡,并且排名是上下緊挨着。抛開家世和性别來說,兩人的相貌成績分不出個上下,但現實往往分不開這些。
雖然兩人在傳說中離得很近,但開學至今兩人也未曾真正見過一次。
傳聞中的謝大少爺就在他身邊,裴行止深吸了一口氣,側過頭看向趴在旁邊熟睡的男生。
隻這樣看好像也沒什麼特别的。
他慢慢靠近,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叫醒他。九月的天氣依舊燥熱,教室裡隻有頂上一個老舊的風扇在吱吱呀呀地轉着,慢悠悠的速度根本帶不來任何涼意。
裴行止的衣服已經快要濕透,單薄的短袖已經濕了一片,幾乎快要貼在了身上。
謝南意顯然也受不住這裡的燥熱,額頭的劉海已經被汗水打濕。饒是這樣狼狽,仍然擋不住他優越的外表。
優越的眉骨、高挺的鼻梁、視線順着修長的脖頸向下延伸,隐約可以看到精緻的鎖骨,鼻梁上那恰到好處的兩顆小痣更為他增添了一絲性感。都已經這麼熱了,謝南意卻還是穿着長袖,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這就是禁欲系穿搭嗎,果然不是誰都可以體會時尚的。
裴行止要是Omega的話此刻肯定已經春心難耐了,可惜他是個不懂風情的Beta。
“謝南意,醒醒。”裴行止推了兩下沒把人叫醒,幹脆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到了他身邊。
室内溫度已經到了快40°,裴行止抹了把額頭的汗,把短袖的袖子卷到了肩膀上,從桌子上随手拿了一張紙給謝南意扇着。
他叫了半天,謝南意卻像是睡死了一樣沒有一點反應。屋裡太過于悶熱,裴行止想出去的心情也被無限放大,煩悶之下直接上手推了謝南意一下。
謝南意依舊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