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厘米。

刀尖幾乎貼着他的皮膚，他甚至能感受到金屬的寒意。

男生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兇狠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他的腿開始發抖，嘴唇蠕動了幾下，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身後的兩個小弟更是僵在原地，臉色煞白，其中一個甚至驚叫了一聲，踉跄着後退了兩步。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像沁着一潭深不見底的水，平靜得讓人心頭發寒。

帶頭的男生瞳孔猛地收縮，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後退，後背撞上了牆，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聲音。

“現在立刻離開這裡。”阮樂說。

她的語氣很淡，沒有威脅，沒有憤怒，甚至沒有起伏，就像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帶頭的男生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在對上阮樂眼睛的瞬間，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

他咽了口唾沫，僵硬地點了點頭。

三人轉身就要跑。

“等等。”阮樂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們的腳步猛地刹住，戰戰兢兢地回頭。

“拿的錢都還回來。”

三人面面相觑，猶豫了一瞬，但在對上阮樂的眼神時，立刻手忙腳亂地掏褲兜，将幾張皺巴巴的紙币和硬币丢在地上，然後頭也不回地狂奔而去，腳步聲淩亂得像逃命的兔子。

巷子裡重新安靜下來。

阮樂彎腰撿起刀鞘，慢條斯理地套回刀上，重新塞進書包，拉好拉鍊。然後，她蹲下身，一張一張撿起地上的錢，疊整齊，走到男孩面前遞給他，“一共五十一塊五毛。”

男孩呆愣地看着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還沒從剛才的變故中回過神來。他的睫毛很長，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阮樂等了幾秒，見他沒反應，便把錢往他手裡一塞，轉身準備離開。

“我、我叫程星！”男孩突然開口，聲音有些發顫，卻又帶着一股執拗，“謝謝你！”

阮樂腳步未停，隻是背對着他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客氣。”

她走出巷子，夕陽的餘晖灑在她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程星仍站在原地，低頭看着手裡的錢，又擡頭望向她的背影，緊緊抿着唇，眼裡閃爍着微弱的光，像易碎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