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常軒的質問,池珝緣的回答同樣不變,“我想自己回去,謝謝你今日特地來莊子,至于其他的便不必強求了。”
池珝緣語氣并不是惱怒,反而非常客氣。可她越是這麼不在意,常軒便越是心中慌亂,“你不許走。”
“……”
池珝緣抱着琴緩緩停下腳步,回首看向他,“還有什麼事情嗎?”
常軒牢牢将那冰冷的目光射向她:“若我執意要這麼做,你會怎樣。”他說的是自然是強行留在莊子裡,今夜也會留宿在池珝緣屋内。
“這整個莊子都是你的産業,我自然不能趕你走。”池珝緣輕聲道,“可我不是莊子裡的任何一樣物件,若你還認為我名義上是你的妻子,就該明白我并非你總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傀儡。”
“妻子,我将你當作我的妻,你可有将我當作你的夫君?”常軒問。
池珝緣略擡那雙水光潋滟的雙眸,在滿月光華中那豔若桃李的容貌仿佛綻放出一種奪人心神的美,可輕啟朱唇說出的話卻讓常軒的心不斷往下沉:“自然是有過的,而今鏡破钗分,終不如人願。今夜夜色很好,望你回府路途也能獨自欣賞。”
一旦到常府後,常軒就會如衆星拱月般被圍繞其中,池珝緣并不認為他心中會因此多感寂寥,隻是常軒自小到大養尊處優慣了,不習慣有什麼事物如此脫離他的掌控。
而後池珝緣抱琴回屋,常軒果然沒有再繼續糾纏上來。
剛踏入屋内,池珝緣便發現床榻上放着一個素色長錦盒,她打開一看便認出這是京城中一家很有名的胭脂鋪所制的胭脂水粉。常軒先來過屋子,而後才出門尋人,也許對方放在這裡本想和自己回屋後親眼看着自己将其打開。
池珝緣歎着氣合上錦盒,将其擱置在妝台前。
她慣用的胭脂鋪并不是這一家,但她曾經聽見桑柳在自己面前說過,“我最喜歡绛雪齋的胭脂,聽聞姐姐沒用過,特地送一盒過來。大爺給我送了許多,還請姐姐不要推持,留下吧。”
池珝緣當時未曾意想過常軒會對其他女子這般熱絡上心,那盒畫黛留在妝台時正巧遇上常軒瞧見,還随口說起這是绛雪齋的脂粉,在京城中近來很受歡迎。
女為悅己者容,池珝緣猜想得到常軒的用意,卻也感到越發疲倦。她此刻想起那被遺留在園子的酒壺,不由喉舌發幹,卻已經懶得出門,更不願再碰上可能還未離開莊子的常軒。
常軒的來去都很安靜,陳管事見到人時才發現人已經要離開,“大爺,這便走了?”
“……”常軒瞪了他一眼,“管好莊子。”
陳三本想多話,這一下都被堵了回去,隻好點頭應是。
常軒臨行前轉回身問:“可有什麼人要來找夫人的?”
陳三立刻搖頭,“不曾有,夫人一直在内院裡待着,哪兒也沒有去。”
常軒聽完才放心轉身離去,陳三摸着額上冷汗,真是覺得一刻都不能放松。趕忙讓有空閑的人巡查莊子,别讓有心之人混進去。
陳管事剛把心吞回肚子裡,結果一回頭又差點被吓得飛出來,“我的娘嘞,小朵你站在這幹什麼!”
少年一瞥他,又低下頭說:“大爺送夫人來這裡,是因為他們要和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