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珝緣最初轉醒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并不是平躺在床榻上,而是半靠在誰的肩側。她剛要起身掙脫,便聽見男人半攏着她的腰側輕聲說:“不必驚慌,是我。”
常軒撫過她的額頭,“待退熱後,多養一段時日便能好。”
池珝緣身子沒有什麼力氣,懶得再開口,隻閉上眼點頭。
見她病中這般柔弱聽話,常軒反倒心中難言喜悅,他們之間許久都未曾都有過這種親密,自從桑柳進府之後,池珝緣對他便愈發冷淡,而桑柳就愈加柔情似水。
對于在池珝緣這兒受的冷落,常軒都在桑柳那處得到彌補和滿足。
若往後懷中人能一改往日對自己的漠視,他們仍舊會是極好的夫妻,常軒從不對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奇怪,他堅信着池珝緣在想通這一切後會改變。
常軒則踐行他到莊子時的話,将這些不知輕重的仆從都罰了。
春桃則被罰跪在屋外,膝蓋跪在冰冷的磚瓦上,濕寒入骨在這樣冷的天氣幾乎讓春桃渾身如墜冰窟,跪得臉色發青。
那個傳話的小厮也被遷怒,被常軒要求用馬鞭抽上十鞭,罰了三個月工錢。莊子裡的衆人一時都人心惶惶,生怕常軒一個不高興就讓他們都跟着倒黴。
而池珝緣醒後遲遲見不到其他人不說,見端藥來的人不是春桃,而是内院其他的人,便問:“春桃呢?”
端藥的丫鬟瑟瑟發抖:“夫人,我不敢說,您就别問了。”
池珝緣見她如驚弓之鳥般警惕,心中一沉,将藥碗拿起後便放她離開。可小丫鬟卻不敢走,說是大爺讓她守着夫人,不讓夫人外出再病了。
“那常軒人呢。”池珝緣盡可能不吓到眼前人,聲音放輕了些。
“大爺說晚些再來莊子,如今不在莊子。”
池珝緣将她端來的藥緩緩喝完,心中大約猜到發生何事,不由十分沉悶。而後池珝緣掀開被子,撐着病體起身,從衣櫃處拿出外出時穿的裘衣。
小丫鬟跪在她面前連連搖頭,“夫人,你若出去,我肯定也會被大爺罰去跪院子的!求求你,夫人!”
池珝緣目光看向她:“從現在開始,一切都是我逼着你做的。你若攔着我,我同樣不會饒過你。”池珝緣從首飾盒裡掏出一個戒指塞入小丫鬟手中,“去告知陳管事,就說夫人将你趕出來,讓他放你走。”
小丫鬟握着戒指淚流滿面,池珝緣将外衣都穿好,打開屋門的那一刻,屋外的寒風吹散屋内舒适的暖意。池珝緣往外剛走上幾步,便看到跪在廊下的春桃,春桃嘴唇凍得青白,聽到聲音擡起眼來看到池珝緣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沙啞開口:“夫人?”
池珝緣無聲走過去,握住她如寒冰的雙手,“起來。”
“夫人,我……”春桃有些猶豫縮着手,不願池珝緣因此為難,“是我頂撞大爺,才會被罰在此處。”
“他不過是要遷怒于人,我自會給他一個交待。”